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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頁)

子尚未及笄。明明是個如此漂亮的女兒家,卻毫無怨言地接受了世上最艱難的三門絕學,從被毒液腐蝕得體無完膚到曆經高燒數月長出嘯冰刺,她竟是連痛吟都沒有一聲。這樣的孩子,讓人怎麼忍心說出那個命定與她糾纏不清的名字:“是翎绮沂。”隻聽撲通一聲,老鬼連攔都來不及,淩絕袖已将頭重重磕上玄武之石砌成的地面,力道之大,足以讓老鬼知道她的顱骨正在裂開。“你這是幹什麼!”老鬼忙伸手要将她扶起,誰知她在磕頭時用的地力之功尚有維持,身軀像是長了根似的植在地上。“求師父用徒兒的血再蔔一卦。”淩絕袖說得雲淡風輕,聲線未有少變:“若這最後一卦還是如此,那徒兒自當順天意而行。”四十九卦求得同樣結果實在已是難得一見的奇卦了,但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那最後的正金龍竟在翎绮沂身上,而得到那條龍的唯一辦法就是“取心,以祭天”。老天真是無情啊。淩絕袖抹掉額前滴落的鮮血,失神地笑了起來——所有開國君王走過的路,她竟也要走一遭——弑王族。凡翎姓之人,必要殺盡,因為這最後一條真龍,隻在最後一個被殺的王族身上。她求老鬼蔔的,正是這最後一個死去的王族會是誰人。而用腰血算出的血卦,在所有算法中最為靈驗,自古便沒有出過錯卦。倘若天下第一卦師的四十九卦與這血卦都算出同樣的結果,她……隻能認命。--入夜時分,翎绮沂放下手中書卷,凝神聽了聽屋外漸近的腳步聲。還是那麼準時呢。四更起身,掌燈時分回房。将盤香添進紫金爐,翎绮沂輕輕蓋好爐蓋。從廊口到房門,淩絕袖要走二十九步,這是第二十一步了。翎绮沂默默數着那些腳步,心中卻有些不知名的擔憂。随着腳步聲的接近,翎绮沂的心被糾得越來越緊。第三十二步。房門被打開的同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絕袖,出了什麼事?”此話一出,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傻,畢竟在别人推門的時候說這樣沒來由的話決不是她翎绮沂該做的,可今時不同往日,那些腳步太過躊躇,任憑哪步踩着的都是心事。“你的額頭?!”翎绮沂急急跑到淩絕袖面前,一把扶住眼前虛弱的人。她的半邊衣裳上都沾了血,似不止額頭受傷而已。難怪今天院子裡如此安靜,原是這沾了毒血的人早早的遣散了家仆。“耍刀的時候刀刃斷了,”淩絕袖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被收拾起來的心情讓她被染紅的笑容裡充滿不自知的慘淡:“不妨事的,喝些酒鎮住痛,睡一覺就好了。”失血過多已經使她周身麻木,皮膚上像是緊緊蟄着無數隻螞蟻,但即使這樣也不能掩過思緒裡根深蒂固的痛。“莫兒!取白柴酒來!”沒有傷藥比烈酒更能止痛,翎绮沂知道,但酒能行血,此時隻有白柴這種能夠幫助凝血的藥材方能令眼前已然痛得颔首屏息的她放開環抱着身體的雙臂。“你先躺下,讓我看看你的傷。”肯定不是刃傷,普通鐵器碰見她的血便會熔化,根本不可能将她傷得那麼重,雖明知這樣,但在用極盡輕慢的動作解開淩絕袖的衣裳後,翎绮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蠟黃的腹側皮膚上分明是個被掏空的血洞,皚皚白骨從其中顯露出來,她甚至能看見裡面被燒焦的肌理。烙鐵?不可能,烙鐵亦是鐵器。炭火?也不會,炭火沒有如此硬度。……若找不出這傷的原因,根本無法醫治。碎石?碎石無火,不可能出現燎傷……翎绮沂豆大的汗滴從臉頰邊滴落。碎魂槍!難道是碎魂槍?!它是唯一能夠傷到她的兵器!她在練功房中見過它,雖從未見淩絕袖用過。麻利地封起淩絕袖的幾處大穴,翎绮沂抓住淩絕袖的左手尾指就往那傷處刺去,直讓嘯冰刺将毒素盡數滲入撕裂的肌理才放松力道。“郡主,酒在門外。”洛莫放下酒壇便飛身上了瓦檐,再不靠近房門一步。看淩絕袖皺緊的眉頭終于松開,翎绮沂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她想問緣由,但話到嘴邊又被咽下去。“酒。”碗沿挨到淩絕袖唇内。“嗯……”淩絕袖冥着眼應了聲,張啟齒關讓口中填滿酒液,但一轉眼便又被口腔中□的肌肉逼出來。痛得連下咽都無法做到嗎?那隻能等着痛累了……熱淚混着汗水再次淌落,翎绮沂死死咬住下唇,強迫自己轉過頭去面對那升騰着薄煙的香爐。淩絕袖,你除了會傷害自己,還會些什麼?--“郡主,皇上正派了人來請郡馬爺進宮議事。”“父王呢?絕袖有傷在身,不便進宮。”翎绮沂冷冷瞥了一眼單膝跪地的洛莫又将目光轉回正突突冒着熱氣的藥鍋。“王爺昨夜已進宮。”“你知道是什麼事吧?憑着你跟紫使的關系。”這就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平日裡淩絕袖那差職閑得都快長出毛來,偏這節骨眼上議事。雖說她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但此時還是不能放她出門的,即使知道有五使在宮中。“鞑犀國進犯,北方告急,需要調用界淩院在蒙郡的兵力。”洛莫與紫使是名副其實的發小,二人均由東海神尼傳藝,習練相同的淨殺術,隻不過後來洛莫跟從翎绮沂下山,而紫使接任了其父的職位為界淩院效力。當然,這層關系不為外人所知。“郡王在蒙郡也有駐軍,為何不用?”被爐火熏個正着,翎绮沂忍不住急咳了兩聲。“皇上實是想讓郡馬爺出征。”聽得這話,翎绮沂猛地一驚,手中扇着爐火的蒲扇不留神便掃在藥鍋上,頓時藥液滴落炭火引出的呲啦聲響遍偏室。出征?淩絕袖是文官,由她出征本就不合常理,再則,需要動用到界淩院的兵力,足見朝廷現今已岌岌可危。久待界淩院這世外桃源,果然不同以往在王府那般稍有情況便得聞風而動。就當翎绮沂正盤算着如何将這風雲掩蓋過去時,偏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而洛莫也早已不知去向。“沂兒,怎麼了?”淩絕袖跨步進來,身上隻披着雪狐毛薄裘,手中還抓着本書:“我剛還當你在與人議事所以沒好過來看你,誰知你竟是在與這藥鍋說話。”她話中帶笑,眼裡卻一派陰森,長長的睫毛上不知為何沾了些水氣,更叫人摸不着她的真心性。端起藥鍋推開矮凳,翎绮沂暗吸了口氣緩緩走到淩絕袖身前:“都聽見了?”如果她在書房,那想聽不見都難,可誰也沒想到她怎麼會好興緻地跑去看書。也罷,反正沒打算瞞她什麼。“我隻想不到你早已知曉五使的事。”淩絕袖動作輕柔地撫掉翎绮沂額前沾汗的劉海,進而慢慢俯身,将翎绮沂摟在懷裡,淡淡問道:“為什麼不說?”“此乃界淩院護衛房的規矩,妾身不覺得自己有開口質問的餘地,況五使自開朝就在宮中立命,并無不妥。”雖然被淩絕袖摟在懷中,但她仍覺得身邊滿是寒氣,到底這寒氣是淩絕袖天生所緻還是她的話中帶出,翎绮沂已無心考究,隻知今夜這事可大可小,并非能敷衍了事的。“還有别人知道麼?”“除了莫兒,再無他人知曉。”摟着翎绮沂的懷抱放松了些,淩絕袖舒服地在那香軟的肩窩裡吸了口氣:“你身為郡主,難道就不怕我界淩院謀朝篡位?”翎绮沂隻覺渾身寒毛都立起來,腦子裡頓時一團亂麻——此話出口已是大逆不道,論罪當斬,可界淩院是衆人皆知的地下王朝,想謀反,那也算天經地義。“我自嫁入界淩院,便是界淩院的人。”這懷抱從幾時起開始令自己眷顧的,她也想不起來了,隻是這樣的溫情有如昙花一現,叫她怎不難忘。緩緩由背後解了淩絕袖的衣帶,将她手中的書丢在一邊,翎绮沂擡頭望向淩絕袖一雙清冽的眸子:“你若當真雄心至此,我也當真信了你會奪權篡位,而我也願為此背棄忠君之心,隻求你一個周全。”她腰上纏的染血白紗裹住的究竟是些什麼?為何夜夜哭醒卻不願有隻字片語的透露,既然連謀朝篡位之事都能這樣輕易出口。那些淚總能打濕枕頭,但始終聽不見泣聲,都是無聲淚。最悲戚的眼淚是無法說出口的痛苦凝結成的,或許是連流淚的人自身也無法明白的悲傷。難以成言的,無法忘卻的,隻有生是死,死方是生。所以才這樣的吧?甯願糊塗着,讓這朝中衆臣天下世人隻當她擺設一樣的存在。那些冰峰般的表情是本意嗎?若可以,誰願意。扶在翎绮沂腰上的手,有些顫抖,淡棕色長發在奕奕燭火中飄動,淩絕袖的面容不知何時已變得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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