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豈蕭的手,将它貼在臉上,緊緊貼在臉上,想要再給它一點熱量,再給它一點生存的能力。豈蕭,豈蕭???别走,沒有你,世上也不會有我。豈蕭,我不要悼念,也絕不會後悔,别走???可她隻能眼睜睜看着豈蕭用她最後的勇氣收回它:“别弄髒你的臉。”她還是笑的,笑容裡沒有眼淚,清澈得沒有一點雜質:“舊顔,乖,不哭,你答應我,我死後你不能再流一滴眼淚。答應我。否則我死不瞑目。”“我死後,母親自然會帶走安姿的,你呢,就找個好人嫁了,每年有幾天給我燒燒香,例如初一十五,初二十六,初三十七???”說着說着,豈蕭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直到再沒有一點聲音。她知道,這一次,豈蕭真的累了,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再爆發些什麼令人驚異的動作,再不會假借受傷向她索愛,更不會像每次昏迷中轉醒那樣對她問聲:“你回來了?”回來,豈蕭,回來。求你。“你回來???”______---93《醫治有時》文舊顔坐在病床邊,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睡得安詳的豈蕭,輕聲對陪在她身邊的金隻于說:隻于,你信吧?我愛這個家夥。金隻于安慰地笑笑,拍拍她的肩,嗔道:惡心,我見她第一面的時候就知道你愛她了,不光是我,wendy她們也早就知道。失血過多,一時間還沒有辦法做其他檢查,醫生隻能為豈蕭輸入大量血液,以維持她基本的生存需要。她握緊她冰涼的手,抓着那透明的指尖仔細端詳,繼而擡頭認真地問向金隻于:裡面還有血在流動麼?九個小時而已,她卻仿佛已經踏遍千年。當醫生把止血鉗放進豈蕭口中時她幾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齒,心疼得不得不閉上眼睛。“文小姐,您最好還是休息一下,霍總裁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您這樣。”主治醫生是佐藤真的舅舅,叫佐藤信冶,是瑞士首屈一指的外科專家,會說英文,中文,德文,法文,但都講得不太好。“你說什麼?”文舊顔猛回頭,死死瞪着他,想要從他的眼睛裡看出真實:“你說,在天有靈?”佐藤信冶點點頭:“在天有靈。”文舊顔身形一晃,額頭剛好被清晨第一縷陽光覆蓋,鋪天蓋地的嘔吐欲望沖上喉頭,心跳像是漏掉好幾拍後補上般節奏淩亂。這夜,窗外的爆竹聲時刻不停地吵鬧,孩子又跳又叫地在醫院的院子裡玩仙女棒螢火蟲千層塔,把沒開燈的房間照得通亮,卻沒能照亮豈蕭的臉。“在天有靈???”反覆咀嚼這句話,文舊顔再也無法抑制地幹嘔起來。錐心痛楚令她幾近失聰,耳邊嗡嗡作響且徘徊不去,咬緊的下唇越發烏青。“霍豈蕭!你給我滾出去!我要你什麼靈?!靈魂能擁抱我嗎?能說愛我嗎?能給我幸福嗎?我看你是太久沒有被嘗鞭子,皮癢了,是吧?!”文舊顔一把甩開豈蕭的手,猛站起來,紅着眼睛盯着她蒼白的臉:“别以為死了就能擺脫我!你信不信?”她伸手指着微微敞開的窗:“你死亡通知單下來的時候,我就從那裡跳出去,肯定死得夠快!”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很堅定,隔着厚玻璃守在病房外的人都能清楚聽到。沒人見過文舊顔如此失态的樣子,她的微笑,她的恬靜,她的自持早已被人當成文氏門面招牌,她仿佛是座冰山,萬年沉寂一朝消融。“cici,你别這樣,别這樣,豈蕭福大命大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掉。”金隻于拉文舊顔坐下,哄孩子一樣拍着她的背,為她平複過分激動的情緒,她真怕再這樣下去文舊顔會崩潰。“佐藤醫師,麻煩你先出去吧。”擺擺手,金隻于讓佐藤信冶趕緊出去,萬一他再冒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來刺激到文舊顔,那真是豈蕭不死文舊顔也沒救了。誰都聽得出來,那醫生的意思其實很單純:文舊顔将自己體内六百毫升o型血抽了出去,應該休息一下。豈蕭醒來一定不希望看見她不好。隻不過文舊顔神經繃得太緊,過分追究詞性語義罷了。歎口氣,金隻于合起百葉窗隔絕外界幹擾,攙着文舊顔坐到沙發上邊拿紙給她擦臉邊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們兩個冤家,愛她還一天到晚把人家折騰成那樣。都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聽她這麼一問,原本有些失魂落魄的女人眼裡漸漸有了些光彩:“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該說的我都對她說了,她死腦筋。”“死腦筋啊???她确實有點,我對她大送殷勤都沒有撼動她半分,”偷偷看了眼病床,金隻于覺得這個年過得有些郁悶:“有煙嗎?”文舊顔不大抽煙,但手提袋裡總會放個煙盒,裡面也總是那幾根短雪茄。“豈蕭的煙,放很久了,你自己去拿。”她重新走回豈蕭病床前,将清水沾在棉花棒上擦拭豈蕭的唇。“她一直都抽那麼烈的煙嗎?咳!嗆死我了。”文舊顔沒理她,接着幹自己的事。94《醫治有時》院子裡的孩子又點燃一串鞭炮,噼裡啪啦炸得隔音窗也震起來。“cici,這是你寫給豈蕭的情書呀?她藏得那麼密。”百無聊賴中金隻于翻騰起那個精緻的煙盒,發現夾層裡面有張黃色,長得很像護身符的紙:“你還會寫日文?”“情書?”文舊顔當然知道自己沒寫過什麼情書,就以她們這種天天住一間房躺一張床的情況,再寫情書可就真是神經病了。豈蕭的煙盒是上次被她藏起沒有歸還的那個,聽豈蕭說那是鈴木送給她的僅有幾件禮物之一。難不成會是鈴木囑托豈蕭的留言?畢竟鈴木是安姿的親生父親。“你讓佐藤醫師來看看吧,他是日本人。”大概是被噪音吵到,豈蕭的睫毛微微扇動了幾下,像是要醒過來的樣子。“小小?”文舊顔輕喚,示意金隻于去找醫生。佐藤信冶其實就候在門外,聽見裡面有動靜,趕緊推門進來。“霍總裁醒了?”文舊顔和金隻于異口同聲:“還沒。”目目相觑後,兩人都苦笑望向病床上的人。“她的眼皮能動,是不是要醒了?”文舊顔抓住豈蕭身邊的床單,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一番例行檢查後佐藤信冶收起聽筒望向文舊顔,嘴角隐隐有些似笑非笑的褶皺:“霍總裁的情況越來越穩定,想必是文小姐的血很好。”虧了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玩笑,但這也是他的高明之處:對正面問題避而不答。“那你看看這個,日文信,翻譯來聽聽。”金隻于把那張黃紙遞給他,自己則走到朝陽的窗戶邊吞雲吐霧。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雖然天空還有些冬季特有的陰霾,可硫磺的味道和滿地鞭炮皮還是能帶給人絲絲喜悅的氣氛。乓!幾個驚天雷炮響成一片像演戰争電影般熱鬧。“上川,我祈禱你能快點發現這張紙條,不過以你的性格怕是發現了也不會打開吧?不過也沒事,隻是多難受幾十年而已。”佐藤信冶清清喉嚨繼續讀到:“你這個家夥很怕看醫生吧?真擔心我死了誰給你看病。你現在一定以為你活不長了,對吧?難受吧?”一聽見鈴木說的是豈蕭的病情,文舊顔立刻站了起來但也沒有放開豈蕭的手,她真怕,真怕聽見的是些可怕的信息。“哼,誰讓你逼我紮孔明燈!恥辱啊!真是我鈴木家的巨大恥辱!”讀着鈴木一堆一堆感歎号,佐藤信冶的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我要是不報這仇我就是???文小姐,麻煩您來看看這三個字是什麼。”他把信紙送到文舊顔面前,指着一個他不認識的中文詞組。文舊顔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緊張過度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個什麼樣的結局,隻是木然認字:“王八蛋。”“哦,謝謝文小姐。”他收回信紙接着念到:“我要是不報這仇我就是王八蛋!不就是你耍詐害我輸了半秒鐘嗎?居然浪費了我兩天時間紮那個該死的孔明燈!告訴你,要是你敢說出去,我一定不放過你!”亢奮到一定地步,佐藤信冶居然不顧醫生的形象指手畫腳起來,幸虧後面的話鈴木佳田沒有再用煽動性的語氣,否則這個年近半百的醫生肯定會被金隻于投訴:“算了算了,言歸正傳,按我說的猜,你肯定猜成鼻咽癌了吧?哈哈哈哈,活該。”就在佐藤信冶眯起眼睛看下面那排小字的時候,文舊顔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抓緊豈蕭的手抖動得篩谷子一樣。“其實不是鼻咽癌了啦,但同樣是不治之症——”急急往下看了兩眼,佐藤也郁悶得皺起了眉頭:“波爾多賽弗症???”“那又是什麼病?!”文舊顔迅速拉過佐藤信冶,想要弄明白豈蕭還有沒有救,可佐藤隻是茫然看着她,慢慢地搖了搖頭。“那她還能活多久?!”如果還能活一兩年,文舊顔當然有理由相信日漸昌明的醫學能夠救回她的豈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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