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當晚便急召群臣,商議此事。
看過那封奏疏後,群臣鴉雀無聲。
爆發瘟疫意味着什麼,不會有人不清楚。
十餘年前大雨後的一場瘟疫橫行九州,京城裡頭十室九空,哀鴻遍野。
現如今,雖然瘟疫爆發在據此千裡外的北境。
可恐懼卻有如陰雲般籠罩在了衆人頭頂。
“此事幹系重大,瘟疫蔓延開後果不堪設想,臣認為應當及早封鎖洛城!”
禮部尚書最先反應過來。
但很快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臣認為萬萬不可,疫病傳播極快,即便放棄洛城或許也無濟于事,百姓乃國之根本,不可輕易棄之不顧!”
“可若瘟疫真的蔓延到了京城,你還說得出這樣道貌岸然的話麼?!”
朝臣們言辭激烈,很快便争執起來。
雙方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
皇帝在上首,扶着額頭,最終叫停了紛争,“好了,疫病的事情不能放任不管,無論如何,前線還有厮殺的将士,不能叫他們寒了心。”
“陛下,可此次疫病來勢洶洶,您要三思啊——”
還有朝臣要勸。
皇帝略顯疲憊地搖搖頭,“朕意已決,莫要再說了,各位早些回去歇着吧。”
太監立刻站出來,“各位大人,請回吧。”
衆人陸續離開後,候在殿門口良久的風清洛終于得以入内。
“陛下萬安。”
“你求見朕所為何事?”皇帝半睜開眼。
風清洛直接跪了下來,“陛下,臣女略通醫術,眼下瘟疫橫行,擔心家人染上瘟疫,想要自請除疫。”
聞言,皇帝皺眉,看向底下跪的端正的女子。
“朕知道你的心思,你父親在前線,可此事事關重大,朕自有決斷。”
“陛下擔心什麼?”風清洛不解。
皇帝敲了敲桌子。
雖然沒必要跟風清洛說這些。
但風家這個女兒實在聰明,幾次三番地解決了一些小問題。
這讓皇帝也願意同她說些心中的考量。
“朕會去請洛神醫,深入疫區太過危險,你好生在京中等待你父親回來吧。”
這話一出,風清洛立刻明白。
原來皇帝并不相信她的能力。
也難怪,洛千雪盛名在外,不願意相信她也正常。
于是,風清洛沒再堅持,出宮就去見了洛千雪。
洛千雪已經在收拾行囊了。
“你要随我去疫區?”洛千雪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她,神色複雜。
“我知道你醫術高超,可畢竟那——”
她似乎是還想要說什麼的。
可看到風清洛沉凝的眼眸後無奈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洛千雪是很了解風清洛的。
即便兩人相識不過數月,她知道,風清洛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幹脆也沒再勸說。
隔日被皇帝召見的時候,洛千雪就隻提了這一個要求。
帶風清洛一同前往。
皇帝起初沒想到風清洛會這樣堅持。
眼見風清洛如此,也沒再阻攔。
兩人帶隊,組建起了一個二十人的小隊,準備動身。
出發前夕,林瑤紫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消息,哭着跪在皇帝跟前,也要同去。
皇帝看她弱柳扶風的模樣皺眉,“你去做什麼?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林瑤紫一怔,立刻哭得更加傷心了。
“臣女自知無用,但在此等國家大事前也想為百姓為陛下盡一份力,望陛下成全。”
因着上次的事情,皇帝對林瑤紫印象并不好。
看她哭得更是心煩。
懶得同她說什麼,隻一揮手。
身後的太監立刻心領神會,直接将人給拖了下去。
總算是清淨了。
風清洛長出一口氣,看向北方。
一行人踏上了漫長的路途。
因為帶着不少的物資草藥,他們行進的速度很慢。
起初還好一些。
越遠離京城,沿途的城鎮越荒蕪破敗。
沿途遇到的流民也漸漸多了。
風清洛能一回身便能看見有些人流露出于心不忍的神情。
無用的善心,隻會給自己招緻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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