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琴一身衣飾華貴,俨然是個女官了,她用帕子抵在鼻下,一副嫌惡至極的神情。
等瞧見榻上形容枯槁,一絲生氣也無的風清洛之後,更是直呼晦氣。
一旁的小太監連連賠着笑,“什麼要緊事,還勞書琴姑娘親自過來一趟?”
“哼,還不是我家娘娘丢了一副禦賜的耳墜,懷疑被人偷了。”
丢了東西怎麼也不會尋到冷宮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要冷宮裡這位不好過。
……
交談聲都仿佛隔了一層什麼,隐隐約約,聽不清楚。
風清洛無力躺着,一身病骨支離,卻硬生生為着腹中孩子撐着,幾乎是隻有進氣沒有出氣。
她半睜開眼,用盡力氣伸手去夠幾案上的涼透的茶水。
卻在即将夠到的前一刻,被人惡意地将那冷宮内唯一豁了口的杯子砸碎。
嗓音尖利,“哎呦,不小心碰了杯子,娘娘恕罪。”
風清洛一怔,因為身子前傾,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滾到了地上。
一雙繡鞋踩到了她的手背上,狠狠地碾壓,“哦,是奴婢忘了,像您這樣的罪人恐怕不配喝水。”
說罷,又掩着唇嬌聲笑了起來,四周也有太監宮女哄笑。
彼時的風清洛擡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而後晃了晃一頭栽倒。
可現如今想起來,當時的畫面愈發清晰。
那分明是書琴居高臨下的一張臉,得意洋洋看着她。
風清洛下意識攥緊了手指,她怎麼也想不到,深信不疑的人會是叛徒。
不過重生到現在風清洛還沒見過書琴,想來早在這個時候書琴就林瑤紫給收買了。
風清洛略平複了情緒就淡淡開口:“帶書琴和白月來見我。”
很快,小棠就領了書琴和白月二人到她跟前。
“姑娘萬福。”
兩個丫鬟蹲身行禮,風清洛卻有意盯着她們瞧了好一會兒。
書琴還和前世一樣,最為圓滑世故,當即笑着讨好道:“不知姑娘今日找我們有什麼事?姑娘近日氣色都更甚從前了呢。”
風清洛看着書琴沒搭話,那淡漠的視線仿佛要将人看穿。
書琴被這目光盯得發毛,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好在風清洛很快就移開了視線,轉而給自己倒了杯水。
發現水壺空了之後,風清洛将茶壺遞給小棠,“你去添些熱水來。”
“姑娘,我去吧。”書琴搶着要表現。
但看着她靠近,風清洛本能覺得有些犯惡心,下意識地避開了和書琴的接觸。
但書琴卻沒察覺似的,又笑着上前來,“姑娘,那我給您捏捏肩。”
風清洛心中厭惡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
轉而将茶壺遞給了小棠。
小棠稱是,有意無意斜了一眼書琴,顯然對她頗有些敵意,而後轉身便出去了。
很快小棠回來給風清洛添了杯熱茶。
看着氤氲水汽,風清洛斂了神色,“我喊你們二人過來是有樁事情要宣布,我打算讓書琴也近身伺候。”
這話一出,書琴立刻是喜不自勝,“謝姑娘,書琴往後自當盡心竭力。”
至于另外兩位的臉色就有一個賽一個的難看了。
小棠酸溜溜地看向笑的合不攏嘴的書琴。
好不容易風清洛讓三人都下去,小棠卻磨磨蹭蹭不肯走。
一擡頭發覺人還在,風清洛驚訝,“不是讓你們下去歇着了,我這裡不用伺候。”
小棠咬着下唇,很是不甘,“姑娘,您怎麼能用書琴呢,她素日裡和林姑娘走的近,根本不會對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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