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雲頭還是不願意住進玉鳳苑嗎?”坐在前往宮中的馬車上,我打起簾子看向外面的錦邑城,街道兩邊的酒樓茶館燈火通明,在繁華的街道盡頭一座六層的樓閣被火紅的燈籠點綴的燈火輝煌,期間笙歌鼎沸熱鬧非常。
“何止呢!雲師父說他不單單不願意住進玉鳳苑,就連這錦邑城他也是不願意進的,我們幾個苦勸無果,最後隻能托付廖濟芳在城外的一處道觀為他辟間空房居住”行姐姐答道。
“咱們離開厭火前,從未聽說錦邑城的城外有什麼道觀……”外面的夜色微涼,幾縷微風吹進我的車窗。
“額……聽說這間道觀是最近一兩年才建成的,據說光是建設就花費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可稱得上是厭火國到目前為止最大的道觀了,雖然現在也才開了半年,但是聽說香火極旺,凡是厭火的名門貴女、皇親國戚都到這來!公主你說怪不怪?是什麼人這麼有實力,願意花費這麼多年修建一座道觀?”行姐姐思慮的問道。
“哼,自然是手握重權,身居高位的人……”不知是不是被冷風吹的緣故,腦袋忽然隐隐作痛,讓我突然想起了七年前祭典結束後在宮中度過的那一晚。也是那一晚我隔着殿門看見父皇親口許諾那紅衣道人“你放心,朕不但不治你的罪,還會為你修建一座厭火國内最大的道觀!”
我輕輕的靠在馬車上,閉上眼睛,行姐姐擔心的問我是不是有點累了,接着抱怨道“這一個月來,連日奔波,本以為今天能睡個好覺,沒想到還要被拉進宮裡續話”
我隻閉着眼睛微微一笑,讓她也學會偷懶些,這南宮翼然的車駕可是相當平穩,足以安眠,不如同睡一程!
行姐姐癡癡一笑不再說話,我雖然說着要睡,但隻是眯着眼睛,馬車車廂内,車頂吊着的熏香架,被塑造出一隻吊睛白虎的形态,那白虎張着大口,口中含着一顆球狀的香丸……
玉鳳苑距離皇宮的路程并不算近,但是南宮翼然的馬匹體型健碩,如電似風,不多時便到達了宮門口,而我在這馬車奔走之時,聽了一路的絮叨,四匹駿馬聲聲嘶鳴,每一句都在說着“厭火國的皇帝太過貪圖享樂,如此街道還需咱們四匹戰馬拉着,真是浪費,不如回西交大營,我甯願載着西郊大營的小将軍馳騁疆場,也不願在這伸不開腿腳的狹窄街道邁小碎步……”
進了皇宮,行姐姐被安置在别處,此次宴席南宮翼然隻邀請了我一人,而且宴席擺放在了壽章宮,望着眼前壽章宮的景色,一切一如七年前參加瓊花宴時的場景,隻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進了壽章宮的正門,南宮翼然見了我,仍是一怔,将我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請我坐下,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我……沒有向他請安!
他見我毫不客氣的入了座,面上自嘲的一笑說道“現在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連你也如此眼中沒有朕,當真是因為得了天威國太子的看重,将自己的地位都往高擡了,是嗎?”
我的目光淡漠如水的看着他,呵呵一笑“我不知你說這話是何意!敢問皇上今日找我來所為何事?”
可能是因為我如此不在乎的語氣激怒了他,他憤怒的向我吼道“這麼多年,你以為你離開了厭火就與這厭火沒有關系了?殊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這麼多年是不是你!心中積怨,鼓動百裡長戈暗害于我!要圖我厭火江山!”
我的目光淩厲的看向他“皇上說的這些,本公主想不明白,我是厭火國的公主,為何要鼓動百裡害你!為何要圖你厭火的江山!”
“因為你要複仇!因為你憎恨我這麼多年裡對你的苛待!你到底做了什麼,讓百裡對你無所不依!聽聞這些年來,凡是你所求的,百裡長戈沒有不為你辦到的!他甚至為了哄你高興,讓長阿在那冰冷的皇陵裡守了七年!每逢三月初三,都要在天氣尚冷的高台之上跪上三天!現在就連厭火他也要奪去!難道這不是你的報複嗎!”南宮翼然說着,在那鐘離太後曾經坐過的高位上站起,朝我擲了一個酒杯,酒杯砸在我的腳面,崩落在地。
“皇上說這話,倒說的我一陣心酸”我微微笑着看着他“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為你感覺不到你對我的苛待,原來皇上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有時我都會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你的孩子……”
我說完,南宮翼然表情出現一刻錯愣的看着我,不知為何讓我心底一顫,那表情似乎是肯定了我說的話,但是他立馬就恢複了正常,怒喝道“朕自然是你的父皇!”
我的目光微沉,隻用眼角餘輝瞥了他一眼,然後将目光飄向别處“七年前,參加完祭典,我在你的宮中逃了半條命回來,隻聽說是你責罰南宮長阿去守皇陵的,我那時以為是不是因為南宮長阿看破了你的什麼秘密,你怕她到處亂說,所以才讓她去守!難道……不是嗎?”
“胡說,朕能有什麼秘密!”南宮翼然仍然憤怒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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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蹲下拾起地上的酒杯,擡眼看着他說道“比如……南宮長阿看到了父皇急于要找道士,不惜犧牲我的性命也要洗去的邪祟!”我的嘴角慢慢勾起笑容,不知是不是我這半蹲着的姿勢,低垂的眼角,勾起的笑容組合起來太過詭異,還是南宮翼然當真心虛,隻見他腳步微晃的向後退了兩步,重新落座,像看着妖邪一樣看着我。
此時我仍然不想将事情鬧的太僵,重新起身,調整好了儀态,落了座,幽幽說道“不管如何,我隻知道這些,至于你說的百裡讓南宮長阿守了七年皇陵,每年還要在高台之上跪上三天,我毫不知情!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從沒有因為怨恨你,鼓動百裡責罰你最愛的女兒南宮長阿,也沒有鼓動百裡圖謀你的江山!但是……如果你已經感知到了江山動搖,為何還要做出這一番碌碌無為的模樣,更應該勤于政務才是,何至于短短的半年時間,連厭火國的政務也淪落到他人之手?”
“你知道了……”此時南宮翼然頹然的坐在高位之上,卻完全不像一個掌權者,倒像是街邊弄丢了糖葫蘆的小孩子,怅然,彷徨。
“有什麼不知道的……今日東城門口的皇帝儀仗,跟在你身邊的内侍官形容整肅,絲毫不似從前厭火的内侍官形容安逸,一派從容。想必這内宮之中已經遍是天威國的暗探了吧!”我不顧南宮翼然吃驚的目光繼續說道“從前,皇祖父在時,雖然對其他三國從不主戰,但是他從來慎于防守,絲毫不給别國可乘之機!你可知你今日走到這一步,是為何?”
看着南宮翼然一臉困惑之色,我幽幽歎了口氣“原本七年前,百裡長戈駐守在厭火國周圍的軍隊,已經都随着我前往了荊沙江一帶治水,但是半年前,聽聞你最愛的長女南宮滟陽,說動你以五座城池換取天威國萬匹戰馬!如今,不僅五座城池盡數落入他人之手,就連萬匹駿馬也全都屯兵在厭火國的西郊大營!不止西郊!還有南郊、東郊和北郊!如此厭火,已如困獸!就連幾個大營裡掌管虎符的将軍,也都盡數更換,如今你手中雖有虎符,可是又有哪一隻隊伍肯再聽你的調令!失去了這威威兵權,厭火就有如一塊案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南宮翼然一臉如夢方醒的模樣看着我,口中呢喃“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南宮滟陽暗中與百裡長戈串通!不……這絕不可能,我是他的親生父皇啊!你胡說!”
我的目光驟然再次變得冰冷“南宮滟陽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就不是嗎!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相信她們,卻不相信我!”
南宮翼然面上突然一僵,好似說錯了話的孩子,神情悔然,可能是他這副神态惹怒了我,我單腳輕踏于桌面,借力飛身而起,直奔南宮翼然身後,那牆上挂放着的一把嵌滿寶石的鳳羽劍,被我單手拔下,借着牆面打了一個旋,穩穩的單膝跪于南宮翼然面前的桌案上,南宮翼然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當我将冰冷的寶劍抵在他的脖頸之上,他的神情似有懊悔,開口說道“怎麼,你難道要殺了我嗎?”
“怎麼,你覺得我不敢?”我輕輕一笑,加重了在他脖頸上的力道。
“你自然敢!”南宮翼然冷笑一聲,那語氣絲毫不像一位父親對忤逆自己的子女的神态。
“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我輕輕問道。
南宮翼然看向我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你自然是我的女兒!這輩子都是!”
我就那樣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我不經意的收了手上的力道,說道“我看着你這副神态,卻不那麼真切……你可是怕如果說出了我不是你女兒,我真的會殺了你?你放心,如果你如實說出來,就算我真不是你女兒,我也不會殺你,但是反之,将來如有有朝一日,讓我現你說謊……你可知,在荊沙江一帶的七年裡,跟在百裡身邊,鎮壓暴民,抵制流寇水匪,防患倒戈兵亂,我這一雙手可也是會殺人取樂的!到時候……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沒想到南宮翼然聽了卻哈哈大笑“你自然是我女兒!你以為就憑你就想如此唬住我?你跟在百裡身邊這七年來,不但有效鎮壓了暴民,流寇、水匪!還次次使兵亂轉危為安!更是在百裡的身旁規勸,讓他這個曾經在天威國殺人如麻的太子,聽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地獄羅刹,七年來竟然滴血未沾!買盡人心!聽說就連他走時,荊沙江的百姓都夾道相送,依依不舍,更是有民衆自為他送了萬民傘,怎麼?難道他做的這些買盡人心的手段裡就沒有你的功勞嗎?還妄想用自己曾經殺人取樂來诓騙朕!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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