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程铮替格格倒了杯豆漿,問她:&ldo;那天在酒吧裡,怎麼想起來唱《夜來香》?這歌很老了。&rdo;格格兩手托腮,不假思索道:&ldo;我小的時候,我奶奶老唱這首歌,她曾親眼見過這首歌的原唱李香蘭。&rdo;程铮哦了一聲。格格繼續道:&ldo;她和我爺爺認識,就是在上海的百樂門舞廳,兩人都很喜歡這首歌。&rdo;&ldo;你奶奶現在還唱嗎?&rdo;程铮問。格格臉色一沉,半天才道:&ldo;文革的時候,我爺爺整天被批鬥,說他是八旗子弟、滿清遺少,不是挨打就是遊街,後來他受不了折磨,自殺了。從那時候,我奶奶就癡癡呆呆的,整天唱這首歌。&rdo;程铮見她情緒不好,想安慰幾句又不知說什麼才好。格格自己調整了情緒,低頭喝了一口豆漿。這裡的菜看起來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口味卻非常好,就連這豆漿也比外邊賣的好喝許多。格格留心看了一眼,豆漿的顔色比普通豆漿暗,看來磨豆漿的時候放了不少輔料,難怪喝起來落胃。&ldo;我和你大伯在法國餐廳談合同那回,你是不是去相親啊?&rdo;格格躊躇了半天,才把這句話問出口。程铮慧黠一笑:&ldo;終于憋不住要問了?&rdo;格格白了他一眼:&ldo;什麼嘛,你愛說不說。&rdo;這丫頭就是嘴硬,程铮低頭笑着:&ldo;是去相親。我大伯母介紹的,我媽非讓我去見見,拗不過她們整天唠叨。&rdo;格格撇了撇嘴:&ldo;這麼急,你年紀也不大呀,她們讓你去見的,一定是個富家女吧。&rdo;這話酸溜溜的,連她自己都聞得出來,讪讪的恨不得把程铮打暈了,就當她剛才的話沒說。程铮心裡好笑,故意告訴她:&ldo;富家女倒談不上,她爸是中紀委的。&rdo;在中國,權力是個奇妙的東西,有權的必定有錢,有錢的卻未必有權。權力的上層總是讓普通人仰望,覺得高不可攀,政界和軍界聯姻,雙方的家族勢力相當,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是很平常的事,因此程铮也沒有隐瞞。格格沒說話,程铮又道:&ldo;無知、沒個性,不是我喜歡的類型。&rdo;格格瞄了他一眼:&ldo;和她比,我不僅無知、沒個性,還沒錢沒勢。&rdo;程铮玩味的看着她:&ldo;何必如此自謙,倒讓人覺得你是在自誇。你不該是那種沒自信的人。&rdo;他有時說話真尖銳,似乎不刺到人心裡不罷休。格格并不喜歡這樣說話入木三分,總是喜歡把對方的每一個小心思迅速挖出來曝光的人。這類人或許很聰明,對人性洞若觀火,可是eq真不怎麼高明,相處長了就會讓别人有焦慮感。付賬的時候,格格搶先拿出信用卡。收銀員接過去,禮貌的告訴她:&ldo;謝謝,一千八。&rdo;一千八!格格有些心痛,這頓飯也太貴了,也就三四個菜、兩個湯就要一千八。側目看到程铮帶着點笑意的臉,格格轉回頭,嘴角一撇,決不能讓他看扁她。這之後,格格和程铮相處了一段時間,發現他嘴巴雖然有點貧,但挺會哄人開心,尤其是他還有曉曉這樣一個說客,常在格格耳邊吹風,時間久了,格格也漸漸覺得程铮還不錯。這天晚上,兩人一起去看話劇,散場後程铮送格格回家。家還沒到,格格就叫程铮停車。&ldo;還沒到呢。&rdo;程铮納悶的問。格格道:&ldo;有一次我下車後,你半天也不開車走,被我們胡同的羅大媽看見了。老太太嘴快,我可不想讓她在我父母面前說長道短。&rdo;&ldo;羅大媽,哦,居委會主任吧,小腳偵緝隊打頭陣的,整天戴個紅袖箍,東瞧瞧西看看,沒有她們管不到的事,覺悟還都特高,把自己當國家的一級幹部,偵查工作一流保密工作則有待提高。&rdo;程铮笑道。格格聽他形容的有趣,又是一笑。格格剛要下車,程铮叫她等一等。格格等了幾秒鐘,看到他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隻毛絨絨的大玩具熊公仔。&ldo;這是我設計的,世上僅此一隻。&rdo;程铮把絨毛小熊給格格。小熊非常可愛,格格很高興的接過去抱在懷裡。&ldo;謝謝。&rdo;格格把臉貼在小熊臉上。程铮趁機湊過來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格格猛然把臉移開,把小熊扔還給他。&ldo;你送禮物給我是有附加條件的麼,對不起,我要回家了。&rdo;她轉身去開車門,程铮拉住她胳膊,她轉過臉冷冷的看着他。&ldo;我沒有附加條件。&rdo;程铮把小熊還給格格。格格這才又接過去。&ldo;到家以後,打個電話給我,我等你到了再走。&rdo;程铮看着格格。格格嗯了一聲,轉身要下車,抱着小熊怎麼也打不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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