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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可怕的經曆，顧憶湄埋首在邢栎陽懷裡動也不動。邢栎陽怕賽兒再來胡鬧，一直陪着她。第二天一早，兩人牽手下樓，賽兒在樓梯口望着他們，邢栎陽心裡生她的氣，故意不理她。賽兒失望不已，粉嫩的小嘴嘟成喇叭花，他下手那麼重，害她額頭摔個大包，連安慰也不安慰一下，就這麼走了。海面上有霧，顧憶湄堅持要走，大霧阻礙視線，航行速度很慢，兩人依偎着坐在甲闆上，頭發都被霧水打濕了。看着金銀島被一團霧氣包圍，若隐若現、神秘莫測，顧憶湄吸一口手裡的煙，&ldo;賽兒是不是對我下藥了，不然我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她捆住我手腳？&rdo;&ldo;她用乙醚手帕先捂住你口鼻，讓你失去知覺，捆好以後，把手帕拿開，五分鐘你就醒了。&rdo;&ldo;你怎麼知道？&rdo;&ldo;以前她在學校就是這麼幹的，不然怎麼會被鹭島所有的中學拒收，最後不得不送到英國讀高中。&rdo;&ldo;她是不是有同性戀傾向？&rdo;顧憶湄至今仍不能理解，賽兒捉弄人那種娴熟的手法和心理素質得自哪裡。&ldo;僞裝的，她知道怎麼說能逃避懲罰，測謊器都測不出。她怕我，所以不敢對你太過分。&rdo;邢栎陽從顧憶湄手裡拿過煙，吸一口。顧憶湄不寒而栗，望着他，把臉枕在他寬闊結實的肩膀上，&ldo;她為什麼怕你？&rdo;&ldo;我有的是辦法讓她服帖，說到底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rdo;邢栎陽把煙放到顧憶湄口中，等她吸一口，把煙丢進大海。&ldo;眉豆，這是最後一支煙，以後别再抽。&rdo;&ldo;那你也别再抽。&rdo;&ldo;我保證我在你面前再也不抽煙。&rdo;&ldo;除非應酬，别的時候也不可以抽。&rdo;&ldo;行。&rdo;顧憶湄見他答應這麼慡快，心裡很高興，下巴抵着他的肩，&ldo;你怎麼把她收服的？&rdo;&ldo;現在的孩子玩得很大的，對付她，一般的方法不行。&rdo;邢栎陽回憶着，&ldo;把她綁在跑車頂上，開車過隧道，時速兩百，她從車上下來以後，吓得小便失禁，以前都是她這麼對付同學，輪到自己也受不了。&rdo;&ldo;天，虧你想得出。&rdo;顧憶湄搖頭。&ldo;她在學校和幾個女生合夥欺負另一個女生，被警方拘留，心姨氣得不想管她，要跟她斷絕母女關系，是我出面保釋她。就是那回，我教訓了她一頓，後來她收斂很多，不然就算花再多的錢，英國的學校也不會要她。&rdo;邢栎陽說起賽兒也是很生氣。高雪心一生好強，年輕時輔佐丈夫在商場沖鋒陷陣，中年承受喪夫之痛，和丈夫家族翻臉，頂着巨大壓力打官司，接手丈夫遺産後幾年時間公司利潤翻幾番，人人都說她是鹭島商界傳奇女子，卻不知她為這個獨生女心力交瘁。&ldo;真是太壞了，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她捉弄的都是女生吧？&rdo;&ldo;心姨說她被綁架之前是個很可愛乖巧的孩子，出事之後自殺過很多次，有一次差點沒救活，出院後性情大變。我學法律這麼多年，接觸過各種各樣的案例和犯人，一個人心理扭曲的曆程很多是在青少年時期就已經成型，賽兒這個年紀是最危險的，再晚兩年，身心都爛透了，她就徹底沒救了。&rdo;&ldo;你能治她？&rdo;&ldo;目前還行，以後怎樣就不好說了。随着年齡增大，她的心理也會發生變化。&rdo;顧憶湄凝思不語。邢栎陽看着她煙水迷蒙的雙目，那裡仿佛有另外一個世界，一個令他向往的世界，輕輕吻她眼睛，疼愛地替她撩開被霧氣浸濕的劉海兒，問她：&ldo;你已經想好了，不會再猶豫？&rdo;&ldo;已經跟你在一條船上了，還能再怎麼想呢？&rdo;顧憶湄一語雙關地說。&ldo;好像不大情願。&rdo;&ldo;不是不情願，是不想考慮太多。人生變化多端，過好今天就已經不錯，誰也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去推測明天。&rdo;顧憶湄看着波濤起伏的海面，想起這些日子的經曆，并不傷感，萬般因果皆是自己造就，種惡因怎麼可能得善果，就像她父親，一念之差毀了一個家。那時和邢栎陽在海上重逢，也是一場因果，隻是不知道将來是他把她拉下水，還是她把他拉上船。他就像罂粟，明知有毒，但她已經欲罷不能。邢栎陽摟緊她肩，下巴貼着她頭發，摩挲着。無論他生活在怎樣的黑暗中，隻要有她在懷裡，他就有活下去的勇氣，就像現在兩人置身迷霧中，也不知道哪邊是岸，隻能任其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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