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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頁（第1頁）

雍正沒有帶任何侍衛，身着常服，獨自靜靜立在亭中，看見遠處下了馬車緩緩走近的洛靈，不由輕了口氣。&ldo;民女恭請皇上聖安。&rdo;洛靈輕輕一福，低垂着目光不去看他。&ldo;真的要走嗎？！&rdo;雍正冷冷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見她不回答，洩氣地上前扶她：&ldo;回答朕。&rdo;洛靈緩緩起身，隻說了一個字：&ldo;是。&rdo;&ldo;還在恨朕？&rdo;雍正歎了口氣，眼中卻是一片苦楚。&ldo;胤禩和玉兒都不在了，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對于一個心如死灰的人來說，恨與不恨，已經沒有意義了。&rdo;洛靈說完不再看他，轉身就走。&ldo;你不是心死，你是怕面對朕。&rdo;雍正一把拉住她：&ldo;朕不多求，隻要知道你身在京城，就心安了。&rdo;洛靈擡頭看着他，清冷如冰的面容毫無表情：&ldo;留在京城，我心會不安。&rdo;雍正無力垂下雙手，無比落寂地看着她：&ldo;如果你是為了孩子，朕答應你，會護他周全，隻要你留下來。&rdo;洛靈神色一凜，有些擔憂地問：&ldo;十三爺都告訴你了？&rdo;&ldo;是，十三弟臨終前都告訴朕了，朕不會再追究什麼。&rdo;雍正看着她微松的神色，心裡說不出的難過，輕輕的挽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ldo;洛靈！留下來！&rdo;洛靈感覺到他掌心的溫暖，想起當年的情景，緩緩閉上眼睛：&ldo;我留下來又能怎樣呢？如今的我，隻想得到一絲清靜，四爺，如果你還在意我，就讓我遠遠地離開吧。&rdo;&ldo;在意你，便放了你。就象當年一樣。&rdo;雍正凝視着她良久，禁不住苦笑了一下：&ldo;朕早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卻還是忍不住想試着留你。洛靈，朕明白，如果當年朕不想當這個皇帝，你不會選擇放棄朕，朕一直明白。&rdo;洛靈淡淡一笑，釋然地看向他：&ldo;明白就好。&rdo;雍正歎了口氣，自懷中取出一物，放在她掌心中。是那隻白玉蝴蝶，蝴蝶邊緣被薄薄的金縷嵌在其中，裂痕依在，卻完整無缺。&ldo;不是碎了嘛！&rdo;洛靈吃驚地翻看着玉蝴蝶，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雍正擡手輕撫着她的臉頰，凝望着她清麗的面容，滿眼的不舍：&ldo;收好！再碎了，朕也沒法子了。&rdo;體會着他久違的溫情，有些不舍，卻又不能留戀，洛靈強忍着心中的痛楚，緊攥住玉蝴蝶，凝望着他點了點頭，默默轉身離去。雍正的手停在半空，指間輕顫了一下，才緩緩垂下：&ldo;珍重！&rdo;洛靈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ldo;好好當你的皇帝吧！&rdo;雍正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緊緊攥住了手中的佛珠：&ldo;朕會是個好皇帝，一定會。&rdo;洛靈輕輕摩挲着手中的玉蝴蝶，面色沉靜地回到車旁。蘇培盛看到她走近，忙迎了上去：&ldo;主子吩咐，把這個交給您。&rdo;說着，捧了一個天青蓋罐遞到洛靈面前，洛靈遲疑了一下，沒有接。蘇培盛看了她一眼，湊到她耳邊低聲道：&ldo;是八爺的……&rdo;洛靈無比震驚地接過天青罐，緊緊抱在懷裡：&ldo;真的是他？&rdo;蘇培盛輕輕點了下頭，會心地一笑，轉身向五裡亭跑去。洛靈迅速回身，遙望着亭中依然肅立的身影，淺淺一笑，眼中露出了恍若往昔般的輕柔。七日後，在雍正的安排下，果親王允禮親自送和碩敦恪公主玉穗兒的靈柩往科爾沁，和她丈夫多爾濟合葬。允禵自玉穗兒去世後一直病着，出殡當天，他也沒去。夜裡，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不放心允禵，想去他屋裡看看，結果發現他不在屋裡，忙到院子裡去找。遠遠地，看見王府後院有一團忽明忽暗的火焰，似乎還有個人影。她走上前，看到允禵正蹲在那裡，一頁一頁的從書上扯下書頁扔到火裡。火光映照下，允禵的臉幽暗不明。伊爾根覺羅氏走到他身側，和他說起允禮送玉穗兒靈柩出城的事。允禵默默的聽着她的話，眼神始終是空洞的。伊爾根覺羅氏道：&ldo;公主的封号雖然沒有再升，但一切都是按固倫公主的葬儀來安置，去往科爾沁這一路，每一個驿站都要停靈祭奠公主。&rdo;允禵仍無動于衷。伊爾根覺羅氏見他目光晦暗，卻毫無悲喜之色，心裡一痛，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歎息一聲。伊爾根覺羅氏俯下身凝望着他清瘦的臉，幽幽道：&ldo;您不說我也明白，公主這一去，把您的心也帶走了。&rdo;允禵仍不說話，眼神中卻有了一絲凄楚，手裡卻不停下，一頁一頁的撕着書頁扔到火裡。伊爾根覺羅氏這才注意到他臉上有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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