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彥也聽得出他多麼不情願,倒也不在意:“說得也是,所以我想着,要讓不二君與我交心恐怕是不行的,有司空照夜的前事在,若我沒有鎮南侯這塊招牌,恐怕和不二君說上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侯爺既然知道,又何必自取其辱?”
“說的也是,所以,本侯思來想去,隻能做一些讓你不怎麼開心的事兒了。”
“若侯爺指的是我那幾位朋友,那侯爺還真是做得太好了。”
她言語尖銳,針鋒相對,到底還是讓百裡彥心裡難受了幾分,忍不住歎道:“不二君,你且推心置腹的問問自己,我待你究竟如何?”
要說百裡彥對她怎麼樣,其實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很好,若不是司空照夜的事,恐怕她也不會如此防備:
“侯爺待我寬厚,辰某自然清楚,但在下故友之事,是在下的責任,不勞侯爺費心?若侯爺能送他們過了風萍渡,辰某願以椿城的那幾間鋪子與侯爺交換。”
百裡彥一聽,長歎了一聲:“看來我府上那幾位,對不二君的确很重要,竟能讓不二君做出這樣的虧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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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不虧,在我自己,侯爺若是覺得劃算,直接換了就行。”
“不二君就不怕所信非人,自己落得一個自陷囹圄的下場。”
“我信得過他們,再者,這如今也是我的責任。”
“辰甯!”百裡彥突然發怒,疾聲厲色的問道:“冒律法之大不為,不遵法紀擅自修煉,又于誅仙台上打傷駐城守衛,諸如此類,也是你的責任?”
辰甯沉默半晌,直視百裡彥:“是!”
百裡聽她這樣幹脆的回答,更是怒不可遏。
“好,很好,你這樣将其視為己任,卻不知他人另有盤算,”百裡冷笑一聲,“你以為是我非要抓他們幾人,若不是你府上那位沈公子,我又如何非要去查此事。”
辰甯心中一緊:“沈文舒?”
“怎麼,還覺得本侯诓你?”
“他沒有理由這麼做。”辰甯仍是不可置信。
“沒有理由?前兩日我在城内遇到他,不過稍稍試探,他便和我提了這禁道的弊端,說什麼革以創新,精兵強圖。可真是不得了。”
辰甯聞言臉色一白,這話在東勝國說出來,與謀逆無意,誰都知道,至南華國國師篡位之後,幾大執掌玄道的世家迫于國君的壓力,相繼退出朝堂,就連這百裡家如今也不過留了一個百裡彥。
“不二君,此人我留不得他,那位叫韓靖的,我瞧着也不是太聰明的人,這樣的人你留在身邊,不過給你添上麻煩罷了,就這樣算了吧。”
辰甯聞言頓時心慌意亂:“侯爺!”
“回去吧。”
辰甯心裡涼了幾分,突然開口:
“從前在京城的時候,侯爺曾問過我與照夜,可願助你鎮守一方太平,此事侯爺可還記得?”
百裡彥歎了口氣,明白辰甯說的是何事,當年他們三人彼此交好,他酒後趁興拉着辰甯與司空照夜提了此事,可司空家那時已經決定退隐,辰甯又嫌麻煩,二人皆沒有應他。
再後來,司空照夜出事,辰甯也和他疏遠了。
隻見辰甯單膝跪下:“若侯爺能保全我幾位故友,辰甯願為侯爺鞍前馬後,絕無二心。”
百裡彥心中一沉,往日裡多番示好,皆被辰甯四兩撥千斤的推了回來,如今他用了這不太好看的手段,卻突然得償所願。
這本是該讓百裡彥覺得高興的事兒,但瞧着辰甯在自己面前低頭,他一眼望過去隻能瞧見他的束發玉冠,一時間覺得心底多了一分荒唐。
他上前托着她的臂膀将他扶起,伸手的拂拭辰甯肩上看不見的塵土,略顯疲憊:“他們幾人我會照顧好,月底你與我一同出發回京城,待到了京城,我便放了那位韓公子與林姑娘,隻是你那位姓沈的朋友,我不放心,就将他留在我身邊了。”
辰甯還想說什麼,卻聽百裡彥又說道:“此事就先如此安排了,今日我有些乏累,你且先回去吧。”
說完,百裡彥不管辰甯作何感想,徑自往堂外走去,跨了門檻,卻在門外突然停了一下,幽幽地歎了一聲:“不二君,我一番心意,你莫要辜負啊!”
辰甯聽聞此言,心中微動,可回頭再看,百裡彥早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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