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牢房陰暗,連個燭台都沒有,光是走在這裡就能聽見老鼠吱吱哇哇叫的聲音。
老鼠叫的聲音大了起來,木子一擡着燭燈望過去,就看見一雙幹枯瘦弱手掐住了到處跑竄的老鼠。
随後他直接就将老鼠塞到了嘴巴裡。
老鼠沒了生息,那人的嘴巴胡子上卻全是污血。
那看守感覺人還挺好的,他見木子一看的認真。
連忙安慰木子一道:“沒事的,他們隻是太餓了而已,這鎮上早就沒餘糧了,我們尚且吃不太飽,更别說這關在裡面的犯人了……這世道,能活一天就是一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安定下來……”
木子怡也沒問“為什麼不把他們放了?”這樣白癡的問題,能夠被關在這裡的當然都是一些罪犯。
放出去也是在造孽,還不如讓他們活活餓死在這裡。
而陳皮,他的待遇就不一樣了。
他過幾天就會被拉出去槍斃。
所以木子一這是作為他的“相好”,來見他最後一面。
看守以為他們是對苦命鴛鴦,實際上他們是對冤家,一見面就吵,就掐,沒有哪天不掐的。
“陳皮,你的相好來看你了!”老遠,看守就沖着陳皮喊道。
“我他媽哪兒來的什麼相好?”陳皮腿動不了,臉色比之前還白,而且又瘦了一大截,但是嘴巴仍舊不饒人。
看見木子一,陳皮這個腦子不帶打彎的人閉嘴了。
他眼神沉沉看着木子一,他的眼神裡隻有憤恨和惱怒,木子一則是一臉促狹。
而看在那個帶路人眼裡,就是他們這對小情人實在是情難自抑,光是看見第一眼,雙方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木子一看着陳皮這熊樣,她十分想笑,但是又必須得忍住,還有外人在呢。
而這個忍笑忍得“肩膀顫抖”這個小細節,又讓看手覺得這小姑娘是要哭了,她老在這裡站着也不太恰當,還是給他們留點空間說說話吧。
看守走了,但是木子一也沒法放開了說話。
主要是,這牢房裡面也不止她和陳皮兩個人。
“你舍得來了?”感覺關了幾天,陳皮身上一直以來的那股子擰巴勁都給關沒了,他現在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幽怨。
陳皮這些天待在裡面并不好受,他也清楚這次真的可能到絕路了。
但是到這一步,他反而沒什麼懼怕的。
他生來擁有的東西就很少,所以也不懼怕失去。
隻是命就到這裡,他也才十幾歲,總是會有些遺憾的。
陳皮不是個拎不清的,算起來,活到現在,願意對他好的人,除了奶奶以外,也就隻有她了。
木子一不會是他死前見的最後一個人,但是會是印象最深的那個人。
至死難忘。
從這個層面上來思考,陳皮覺得,“相好”這個借口,倒也恰當。
“其實我也不來,但是你都要死了,我覺得這個熱鬧不湊,以後想起來怕是也遺憾……”木子一沒想着付出多大的代價去救陳皮,隻是想着送他一程。
“你……算了……算你有心!隻可惜爺還沒揚名天下呢……之前想着以後有錢了,就全數還你,這樣的話,以後遇到你,和你吵架也不會底氣不足……”
“不過……嗯……謝謝……”陳皮别扭半天,還是把那句“謝謝”說出了口。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陳皮的煽情木子一權當沒聽見,還是繼續逗陳皮玩。
“滾!”
陳皮心情又被點炸了,他抄起身邊碎掉的瓷片摔在了地上,碎瓷炸的到處都是,清脆的聲音回響在這空曠的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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