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走到床前,看着那已然失去生機的女孩,有些恨鐵不成鋼:“童煙,你确定要做讓仇者快親者痛的事嗎?”
童煙的眼珠子動了動,但隻是一瞬,快得若不是林安一直盯着,會覺得是他的錯覺。
“阿煙姐姐,你振作點,隻要我們還活着,困難總會解決的!”
項雲卿就看不得童煙這副一心求死樣,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女生的情緒很容易被帶動,項雲卿一哭,譚薇薇也哭了。
一室悲傷,像是在提前為童煙哀嚎。
林安鼻尖一酸,背對執拗的女孩,也感到了無奈。
好一會兒後,女孩沙啞的聲音才緩緩傳來:“林先生,謝謝這些日子對我的用心,别管我了,雲卿的病情比我輕,你還是好好治療她吧。”
這是這兩天内,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讓林安很不焦心的答複,他當醫生的都沒宣判死刑,病人倒是先給自己宣判死刑了?
“不行,我不同意!”童進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童煙,左手捶打心口,“阿煙,你不能放棄,你現在這副等死樣,就是在剜二叔的心你知道嗎?”
童煙不為所動,兩眼空洞無神無焦距地定睛在天花闆的某一處,糯糯道:“我想去海邊。”
童進忙道:“去!隻要你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們就去,二叔在海邊給你買套房,你想怎麼看海就怎麼看海。”
“林先生,我們治。”
他生怕林安會誤信童煙,趁童煙走神之際立馬解釋。
林安沒說話,一直看着童煙,他能感覺到童煙是打算在海邊自戕。
離開前,童煙還是當着林安面把藥喝了,但這種被迫的方式能維持多久?
出了病房,項雲卿突然拉住他的手,說:“林先生,我想陪阿煙姐姐去看海。”
小女孩像是在一夜之間長大了,眼裡釋放出的不再是可愛和天真,而是笃定和認真。
她和林安一樣,深刻感知到童煙對這個世界已無留戀。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會給你配好藥,按時喝就行。”
林安的話讓項雲卿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下來,聲音帶着顫抖。
“林先生,阿煙姐姐,真的沒救了嗎?”
林安轉身便走,沒再回頭,隻抛給項雲卿一句:“再好的醫生都救不回一個沒有任何求生意志的人。”
就算他能吊着童煙的命,又能吊着多久!
譚薇薇緊跟上林安,林安的臉色和心情都是肉眼可見的糟糕,這個時候,她這個女朋友好像應該發揮點作用了:“這不是你的錯。”
醫生遇到一心求死的病人,誰能好受呢。
……
“姐,項氏已經選好委托公司了。”林雲舒從項氏出來直直鑽入停在街邊的車,臉色難看到堪比地底泥,“肯定是林安,肯定是他跟項總說了什麼,不行,我要去找他。”
林雲舒剛上車,又想下車,被林傾城“咔嚓”一聲鎖住車門:“你還要鬧嗎?你這麼找林安隻會讓他更讨厭我們,讨厭林家。”
“現在什麼形勢你還看不懂嗎?再鬧你就回去,别跟着我了。”
林雲舒隻是臨門一腳被退貨,心有不甘:“姐,我也是為咱們家大計範疇啊,難道就這麼回去?你能甘心?”
林傾城當然不甘心,但是來之前,她是低估了林安的能力,她又不能未蔔先知,哪知道他能攀上京市的童項兩家。
她也低估了林安對她們的狠心,他是真的不把她們當親人了。
想到這,林傾城狠狠皺眉,思來想去,她拿起手機看着林淼淼的号碼猶豫不決,最後決定再等等。
林安走到外面走廊上,面向花園透氣,手機響起,是秦聽寒。
“林安,在忙嗎?”手機那端,秦聽寒結結巴巴的,“我想跟你說個事。”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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