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晃蕩着雙腿,一邊從高處警戒四周,一邊和林書儀閑聊天,“诶,對了,聽說我們隊長和你說了半路上另一個村子的事情?”
“是啊,說是那個村子兩年前還在,現在消失了。”林書儀點了點頭,“索馬隊長還拜托我順道去看看,弄清楚他們消失的原因。”
“還有什麼好弄明白的,不過是被怪物踏平了罷了。”艾比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當時就進去探過啦!也不是什麼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村子,村子還是在的,就是成了一片廢墟而已。”
聽到她用如此輕松的語氣說着這樣的事情,林書儀稍微皺了皺眉頭,“那村子裡的人呢?”
“就被怪物吃了呗,還有血呢。”艾比說到這裡,又仔細地想了想,“哦,當時隊長就是覺得,血的範圍不對,他說哪怕屍體全部被怪物吃了,血也不應該這麼少,所以懷疑還有活着的人。但是我們在附近找了找,也沒見着活人的痕迹。”
“所以你就覺得,不用再繼續找了?”
艾比正準備回答,又停頓了一下,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語氣中的不滿,“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有一點。”
艾比無所謂地笑了笑,“哈哈……畢竟這個時代……”
林書儀擡頭看着她,“我主要是覺得,旅行騎士不應該是這樣無情的人。”
艾比收起了笑容,“哦?那你覺得旅行騎士應該是怎樣的人?”
“雖然你們都很傲慢,不太看得起的普通人,但毫無疑問,你們一直在保護着這個世界,保護着所有的人。”林書儀說。
艾比張了張嘴,頓時忘了自己想說什麼,整個人都愣住了。
林書儀往後退了一下,看向她原本被樹葉遮擋住的雙眼,“其實我思考過很久,自從你上次問我究竟把你們當做什麼後,我一直在思考。當時我的回答是‘一些會兼任商團和雇傭兵工作的冒險者’,現在看來這依舊不是個錯誤的答案,但我認為我應該為這個答案道歉,因為它并不全面。”
艾比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眼神不好意思地遊離着,“突然之間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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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騎士,是一群擁有比其他人更強大力量的人的集合。但你們并不選擇安全地待在某個角落,安穩地過好自己的日子,而是選擇四處旅行,選擇面對許許多多普通人并不會面對的危險。”林書儀沉思着,“我一直在思考,你們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你們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當然,你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但這個好處足以讓這麼多強大的人走上這條路嗎?所以更合理的結論是——你們是為了這個世界。如果沒有旅行騎士們一直在世界上活動,這個世界一定會變得更糟。”
艾比的臉紅了,用手不斷抓撓着自己的耳朵,“哎呀,說什麼呢,說什麼呢,不要搞得好像我們很偉大一樣。”
“我倒是覺得霍風說得一點都沒錯。”索馬聽到兩人的對話,走了過來,滿臉都是被人理解的感動,“艾比,為什麼不坦率承認呢?這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初心,不是嗎?”
艾比低下了頭,“初心歸初心,但我覺得我現在已經配不上這樣的評價了。唉,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小子覺得我不該這麼無情嗎?”
林書儀點了點頭,“這确實是我産生疑惑的根源。”
“因為會瘋啊。”艾比煩躁地啧了一聲,“如果覺得其他人是自己的責任,如果為其他人的死亡而懊悔,如果認為自己可以去救其他人,如果覺得再努點力就能救下更多人……然後一個沒救到,兩個沒救到,連第三個也沒救到……我會瘋的!”
說到後來,她已然顯得有些激動。
林書儀沉默下來,他畢竟是剛剛從和平年代來到這個世界,土着們的心理狀态,他隻能理解到冰山一角而已。
索馬倒是無比安定地搖了搖頭,“但是艾比,人的願望是有力量的。”
艾比擡起了頭,“這難道不是個虛無缥缈的理論嗎?”
理論?艾比的話反倒是讓林書儀愣住了。這麼像雞湯的一句話,原來是句理論嗎?
“是不是虛無缥缈都好,反正我是這麼相信的。”索馬說,“反正凡事往好的方向希望一下,又不會損失什麼,萬一成真了呢?”
艾比動了動嘴唇,實在是對自家隊長沒了脾氣,“好好好,那我也許個願望,希望還有更多的人能活下來吧。”
林書儀低下頭,思考着兩人的對話。
就在此時,他那堆蟲子夥伴中的其中好幾隻,都朝他傳遞了某種信号。
這些蟲子似乎有了什麼重大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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