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敬承同學:
杭敬承同學,展信佳。
昨天從同學那裡聽說你要轉學離開,所以這是一封告别信。
前段時間的文藝晚會,我準備了好久的節目,上台後還是演得一塌糊塗,不敢看台下的同學和老師,所以偷偷跑出來,提前回到教室。
同學們返回教室時,我已經在寫今晚的作業,因為希望自己表現得不在意,就不會尴尬。幾個男生對着我的吉他起哄,我心底滿是後悔、自怨自艾的酸澀,尴尬得不知所措。你似乎有别的事,神色匆匆,從旁邊經過,喝止了他們。
我想也許你不記得這樣的細枝末節,因為似乎你的品性就是這樣。就像上個學期,你在拔河比賽裡替我解圍,脫下外套幫同學遮住褲子上的污漬。我大概比班級裡大部分同學要小一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歲的年齡差,我總是迷迷糊糊、渾渾噩噩,跟不上大家的腳步。但是這樣混沌無措的時期,因為有你和别的同學、老師的幫助,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
好多次應該表達感謝,但是最終隻是略過你,緊閉雙唇。
我想我應該鼓起勇氣送出這封信。
聽說你要轉去京市,那裡是首都,教學資源豐富,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會發展得很好吧。
寫到這裡,忽然想到前幾天,你和幾個男同學剛打完球從球場走出來,并排嬉鬧。午後烈日将你們的裸露在外的皮膚曬得微微發紅,鬓邊汗迹明亮流淌至脖頸,一半蒸發,一半滾落,消失在領口。陽光刺眼,你們像夏日炙熱的風,吹過枝頭蔥郁綠葉,嘩啦啦作響。
祝你前途坦蕩,一切順利。
一個也許很陌生的同學,陸敏
2013年5月16日
陸敏:
作為同班同學相處一年,我們好像沒說過什麼話。你總是有點怕我,不願意跟我說話。
我沒那麼壞,不會欺負你。
真的。
雖然我确實偷聽了你練歌的全過程。
這件事來得很巧,我去年發生過一些事,身體原因,休學一年,今年也時常借口這件事不參與集體活動,大課間和午休時間,經常去廢舊的教學樓裡偷懶。忘記具體是哪一天,我聽到你練歌的聲音。
出于私心,怕驚擾到你,也怕你放棄這個地點,我沒有戳破這件事,隻是在門口守着,聽你的唱歌彈吉他。其實你也許知道我的存在,牆上那些新抄的歌詞是我無聊時留下的,你也配合了我無聊的遊戲。雖然最終表演并不順利,但那隻是選曲的問題。田藝說你責備自己怯場,但登上舞台的那一步,你已經做到勇敢。況且十全十美百般全能不見得有多好,搞砸事情之後,像小孩子一樣拘謹無措又試圖掩飾的你,真實且可愛——這句不是揶揄。我真的沒有那麼壞。不要怕我。
現在是淩晨一點二十一分,我坐在窗前,收拾好的行李箱躺在腳邊。其實本來已經躺下了,可是雨滴噼噼啪啪敲打窗沿,吵得
人睡不着覺,索性翻出紙筆寫下這封信。
未來的路尚不清晰,我會盡力留京市發展。平時很少跟你有所交流,不知道你志在何處。據我所知,京市有幾所大學的文學、生物學和外語學相關都很不錯。
不知不覺雨聲小了,明早還得趕飛機,就寫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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