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地歎了口氣,意味深長:“朕其實知道,謝赫是個好人、好臣子。但他不懂得,為人為臣,但行好事,問心無愧是沒用的。樹欲靜,風不止。靜,便是死。”
謝明燭不安的情緒上忽然升到了極點。他蓦然後退半步,對慶利帝行了跪禮,道:“陛下今日所言,臣不解惶恐。時辰不早,父母恐憂。恕臣告罪歸家。”
慶利帝望着他,帝王眸光銳利:“明燭,認了朕,你便是皇子。朕其他幾個孩子沒一個比的過你的……至尊之位,你不心動嗎?”
謝明燭伏地未起,神情卻絲毫不動:“臣驽鈍,不解陛下所言。”
慶利帝又道:“明燭,你怎會驽鈍?你是朕所有孩子裡最聰明的,畢竟是朕和靈姝的血脈啊……你不好奇你母親到底是誰?朕又為何不認你,而将你送去定軍侯府嗎?”
人生有來路,死有去處,驟逢此變,怎可能真的毫不好奇?
男兒愛權,若有機會萬人之上,施展抱負,登臨九鼎。恐怕大部分人都會心動不已,叩首謝恩。
但世上并非隻有利弊得失。
謝明燭擡眸,直視慶利帝:“陛下,臣母乃昭樂鎮國長公主。夜已深,恕臣告退。”他說完,竟不顧君臣之禮,兀自起身,便往殿門走去。
方才慶利帝那幾句話讓他心中愈發不安,幾日來許多蛛絲馬迹浮上心頭,隐隐要連成線。謝明燭隻覺那種不詳的預感上升到了頂峰。
慶利帝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鐘鼓聲忽然響起,亥時到了。
慶利帝那張不苟言笑、威嚴深重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他竟忽然改了主意,低低道:“好,好,好……時辰到了,明燭,你回去吧……好好想想,再來回朕。”
謝明燭毫不猶豫地推開沉重的殿門,看到外頭昏沉黑暗的天幕。
就在這時,天地西邊一角豁然一亮,火光漫天,塵煙霎起!
随之而來的是一波微妙的震感,腳下宮磚都為之一顫。
謝明燭臉色驟變,那是定軍侯府的方向。
在他身後,年邁的帝王站在壯麗昏暗的宮室中,仰首笑道:“帝王卧榻豈容他人酣睡。謝赫,你手握虎符,功高蓋主,可曾想過今日!”
謝明燭蓦然回頭,目光如劍射向帝王。
不知怎的,慶利帝竟被這少年目光逼得一驚,他冷聲道:“明燭,你忘了朕剛才同你說的話嗎!今夜過後,呈上虎符,平謝氏舊部之心,明日你便是繼任定軍侯,朕最信任愛重之人——日後,更是不可限量!”
謝明燭并未回話,疾步走向慶利帝馬廄。侍衛下意識來阻,謝明燭反手抽出侍衛佩劍,劍尖指向重重守衛,低喝道:“滾!”
然後他也不顧身後刀劍弓弩,翻身上馬,便往宮門疾馳而去。
慶利帝竟也沒有令人阻攔,隻是最後笑着說了一句話。
他說:“明燭,謝氏百年門第,重權掌兵,朕能一舉肅清,你乃第一功臣。”
其實,定軍侯府裡皇宮僅十餘裡地,但這一晚,路上重兵宵禁,禦林軍列隊巡遊。他們看到謝明燭時,先是阻攔。後來又像是得了旨意,放他自行了。
等謝明燭到時,正好過了一炷香有餘。而距離他離開定軍侯府,也不過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的時間,能發生多少事呢?
原來,從生到死,由盛轉衰。從鮮花着錦到一無所有,隻需這一時半會。
人間戲谑,不外乎此。
定軍侯府内的火還未完全撲滅,但已擡出二十一具焦屍。
焦屍,血腥烏黑,不得全屍。但又偏偏因為被火灼得尚不夠久,面容并未完全損毀。謝明燭一眼便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認出了看他長大的老管家,膽子大到敢開他玩笑的書僮,院裡喜歡偷懶的侍女,府裡笑眯眯的廚子,忠心不二的侍衛,
謝明燭忽然覺得那滿腔想說想問的話,都變成了一個沉重的鐵球,悶回了肺腑裡,砸出滿腔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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