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怔後,桓立刻反應過來,向秦王政恭敬一禮,道:“微臣參見陛下,陛下千秋萬載,大秦千秋萬代——!”
“陛下?”
原本整理儀容前來坐帳的桓,驟見秦王在府邸大帳中,瞬間面色漲紅,心中不禁尴尬。
此刻的桓身披棕皮夏甲,身着繡金黑絲披風,頭戴九寸矛頭帥盔,腳踏長腰銅釘戰靴,神情恢複常态,整個人精神煥發。
“老将軍,可舒坦些了?”秦王政臉上洋溢着令人舒适的微笑,整個人輕松自在。
見狀,嬴高面色微變,不得不承認,秦王政天生便是王者,無論何時都能照顧他人情緒。
且處理得恰到好處,讓人不覺尴尬,嬴高不禁感慨萬分。
“陛下,老臣近來染上怪疾,渾身瘙癢難耐,唯有冷水沐浴數次,方能稍感舒緩。”
桓向秦王政解釋道:“老臣求醫已久,未能解決,讓陛下見笑了……”
“老将軍為我大秦南征北戰,身負傷痛,這是孤欠你的!”
秦王政神色肅穆,笑容消失,向桓保證:“回鹹陽,孤便讓太醫院派人為老将軍診治!”
“微臣多謝陛下……”
此時,秦王政瞥了眼嬴高,對嬴高的三川大學期望提升,他明白,一旦按嬴高所想行事,許多問題将迎刃而解。
通過桓之事,秦王政也明白,看似嚴密的大秦制度實則漏洞百出。
……
“入帳!”
秦王政一揮手,衆人從容進入帳内,各自落座,靜待首位的秦王政開口。
關于大旱之事,早已席卷天下,軍中無人不知,恒乾等人自然清楚。
甚至他們對秦王政此行目的略有了解,隻是秦王政未開口,他們也不敢多言。
……
“事态緊迫,大旱席卷關中各地,危急時刻,人禍或許難以避免。”
見衆将領從容落座,秦王政不再客套,直入主題:“孤今日前來,是要與衆位共商應對之策!”
“關中大旱人心惶惶,如何防止六國出兵,威脅關中?”
六國兵禍威脅關中!
這才是秦王政心中憂慮所在,相較于天災,人禍往往更為殘酷,如今流民浩蕩,大批湧入秦國。
這讓秦王政頗感不安,畢竟他才剛剛親政,經驗有限,尚未成為後來那位威震四海的始皇。
聞言,衆人目光紛紛投向國尉蒙武,所有人中,除了秦王政,蒙武的官職最高。
察覺衆人目光,蒙武沉思片刻,心中組織好言辭,道:“大秦腹地與中原三晉一同遭受大旱,此乃前所未有的災難。”
“三晉之地與我大秦接壤,自孝公時期起,我大秦就有召集流民入秦之策,因此,老臣認為:當務之急,須立即改變大秦傳統國策,不能再鼓勵流民入秦。”
以王诏:封閉所有通往大秦的關隘、渡口及秘境通道,不容中原三晉之地的災民流入關中之地。
“否則,我大秦百姓糧倉有限,山林亦無可供度荒之物,二十萬精銳秦軍恐怕非用于抵禦外敵,而是鎮壓内部矣。”
……
“陛下,末将等認為國尉所言極是,當前形勢緊迫,當以大秦本土為重……”幕府内,将領們紛紛附議,唯有嬴高默然不語。
同樣,秦王政眉頭緊鎖,身為一國之主,他需顧全大局,既要着眼當下,更要預見未來。
秦王政深邃的目光掃過沉默的嬴高,問道:“公子高,對于國尉之言,你有何見解?為何一言不發?”
聞言,嬴高眼神微動,他明白,秦王政不願親自反駁,此時欲借他之口,以秦王之劍。
想到這裡,嬴高對秦王政說道:“父王,國尉掌管關隘要塞,核查進出人口乃其職分所在。”
“然而,我大秦國策千年不變,絕不可因一時天災,毀了我大秦百年樹立之威望。”
“況天下争霸,本就是人才之争,如武安君當年能戰勝強敵,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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