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濕漉漉的在篝火旁漸漸烘幹,淩亂的發梢經毛毯輕拂後舒緩不少。
洛甯身子回暖,環視一圈簡陋的木屋,又坐回爐火邊的木凳上。
一位老者從後堂緩步而出,手中多了幾隻圓潤的木杯。
她将其中一杯遞予洛甯,洛甯低頭一瞧,杯中熱氣騰騰,是醇厚的羊乳。
“稍待片刻再飲,免得燙傷唇舌。”
老者慢悠悠地坐回吱呀作響的搖椅,那椅身滿載歲月的痕迹。
洛甯微微點頭,将杯子擱置一旁。
“老人家,您獨自一人居住在此嗎?”洛甯特意放低聲音,以适應老人的聽力。
聞言,老人輕輕搖頭。
“老伴早已仙逝,兒子……也離我而去。”
“離去了?”
洛甯一時未能理解老人口中的“離去”之意。
盡管老人已過古稀之年,但按常理,她的兒子應正當壯年。
“嗯,離去了……他們說他失蹤了,自那以後,再未歸家……”
“失蹤?怎會失蹤,此地距伊蘭王城不遠,尋找起來應該不難吧?”
老者淡笑,隻是不住搖頭,邊回應洛甯:
“失蹤了,他帶領隊伍執行一項委托,說完成任務後,便有錢供我頤養天年,不必再四處奔波,能長久陪伴我……”
老人蒼老的聲音在回憶哀傷時更顯無助蒼白,渾濁的雙眸映照着爐火,她連連搖頭,長歎一口氣。
“令郎是遊俠?”洛甯忽然問道。
“嗯……他從小仰慕遊俠,自身亦有魔法天賦,成年後便成為了一名遊俠。”
或許是獨居太久,難得有人傾聽,老人有許多話要說,口中盡是反複回味的舊事。
“他總是那麼任性,我勸他,遊俠生涯危機四伏,不如做個木匠,可他不聽……人各有志,堅持夢想是好事,後來我也尊重了他的選擇。”
“……那是帝國發布的委托,他說他會帶着榮耀與财富歸來,我喜歡田園,喜歡侍弄花草,他說要在帝國手中奪得一塊土地,讓我種植心愛的花朵。”
“後來,他走了,再未回來,我也不再喜歡花草了。”
“他連一張畫像也沒留下,我對他的記憶僅存于腦海,每日需回想,以免忘卻他的容顔。”
老人自言自語,語調平靜,沒有情緒波動,仿佛講述尋常之事。
時間總會撫平一切創傷。
“婆婆婆婆,我的羊乳呢!”
拉茲頭裹白巾,蹦蹦跳跳地從鄰室跑來,渾身熱氣蒸騰,猶如剛出爐的包子。
這是拉茲首次洗熱水澡,以往她都是用魔法清潔身體。
“桌上,我放在桌上了……”
老者費力起身,拉茲已搶先一步來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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