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察覺到李輕柔心緒不甯,她緊張得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情緒搖搖欲墜,仿佛一根緊繃的弦。他隻是稍微靠近一點,她就像受到驚吓的小鼠,反應劇烈。
她的背包裡,藏着一把染血的短刀,再聯想到門外那灘像“果凍”一樣的東西,幾乎可以肯定,她有過緻命的行動。
死者是誰,唐淵猜測,很可能是她口中的那個“同學”,那個曾經欺淩過她的家夥。兩人的偶然相遇,點燃了沖突的火花,最終,忍無可忍的李輕柔親手用刀解決了仇敵,以牙還牙,以血償血。
唐淵走到那灘“果凍”前,伸手做出握劍的姿勢,向下虛砍一記。
“我現在就像是李輕柔,和那個欺負過我的同學起了争執,然後抽出瑞士軍刀,幹淨利落地報了仇。”
“這裡荒涼偏僻,無人知曉,正好符合我的心意,我要把這件事深埋在心底。”
唐淵模仿着一個初次經曆生死的高中女生的心态,他開始自我反省,心髒如鼓點般狂跳,腦海中一片轟鳴,我真的殺了他嗎?
“這裡有間屋子可以讓我暫時休息,光明總比黑暗更能給人帶來平靜。”唐淵走進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我需要在這裡平複心情,思考如何處理屍體,或者找點東西吃?”唐淵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心裡盤算着。
【一般來說,一個經常受欺負的普通高中女生,在第一次殺人之後,應該是恐懼、惡心,甚至嘔吐。】
“對,這一點我倒是忽略了。”唐淵自言自語,“嗯,現在我感到非常害怕,而且想吐,嘔——”
接着,
唐淵退回到門邊,假裝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如果這時有人推門進來,剛剛行兇的小女孩自然會驚慌失措,她還沒來得及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就有人突然闖入,就像做壞事時,配偶意外回家一樣。”
嗯,這麼一想,李輕柔之前的反應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然而,關鍵并不在于李輕柔的殺人行為本身。
而是她異常态度的根源,唐元終于找到了答案。
不是她的反應奇怪,也不是她的行為無常,實際上是唐淵和李輕柔所處的視角完全不同。如果問李輕柔,她可能也會覺得唐淵是個情緒多變的怪人。
唐淵遇到李輕柔的順序,恰好與李輕柔遇見唐淵的順序相反。
就像攝像機裡的錄像帶,最新的畫面總是放在前面,但實際上的錄制時間卻是從後面往前追溯的。
Echo眼已經為這種情況準備了記錄。
【是否查看日志?】
唐淵查閱了所有的記錄。
這是唐淵遇見李輕柔的序列,從上到下。
而李輕柔則是反向的,她從下往上走。如果把這個記錄倒過來讀,就是她遇到唐淵的順序。
唐淵所在的空間和李輕柔的空間正好颠倒了。
“所以,在李輕柔眼裡沒有生命的東西,在我看來都腐敗不堪。”
唐淵摸着下巴沉思,回想起那些腐敗的面包屑和“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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