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是世界公敵。
李遲舒兩個眼珠子不停往我後邊掃,等我一聲不吭表達不滿後才收回眼神跟我沒話找話:“聽說上次月考,二十四班的潘然押對了物理和數學的壓軸題。”
“哦。”我吃完嘴裡的糖,又拆開下一顆,“潘然是誰?”
李遲舒一怔:“就是……咱們年級随時跟你争第二第三那個。”
“這樣啊。”我漫不經心接話,對這個什麼潘然并不感興趣。
李遲舒問:“你沒印象嗎?”
我不明就裡:“我為什麼要對他有印象?”
李遲舒沉默了。
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他送我出校門的路上,李遲舒甚至思考入神到了一個人走在前頭,完全沒意識到我和土豆被他落下的程度。
出校門的小路是沿着教學大樓修的,走到頭的地方有個建築死角,也是監控盲區,旁邊是學校的百年老樹,一到晚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在李遲舒走近那片死角時拉住他:“還在想那個潘然?”
李遲舒沒有說話,隻是突然問我:“你是不是抽煙了?”
“……”我沒想到自己來之前特地洗了個澡,又吃了一晚上糖,還是被李遲舒發現。
我問他:“什麼時候發現的?”
李遲舒說:“今天嗎?”
“不是。”我說,“從你發現我抽煙起。”
他默然片刻:“你第一次給我送三明治那天早上,我就聞出來了。”
他又問:“你一直都抽煙嗎?”
我否認:“最近才開始的。”
我有煙瘾,但沒李遲舒的那麼大。沒有二十七歲的李遲舒的煙瘾大。
他去世前兩年在家養病的一段日子裡,對香煙的欲望莫名其妙地膨脹,起初一天也就兩三根,後來時常第一頓飯的功夫就能下去四根,隻有我在家的那幾個小時他因為怕影響我工作會忍着些,可等我一走,就立馬報複性地一包接一包地抽。
但其實明明他是那個最開始勸我戒煙的人。
剛讀大學的李遲舒第一次約我出去吃飯,見到我抽煙時也跟現在一樣,隻敢試探性地,藏着自己那份不同尋常的關切問我:“你會抽煙?”
我說抽着玩玩兒。
他就小心翼翼提醒我說:“我聽說抽煙對身體不大好。”
我把這當做一句普通的客套,并不放在心上,也客套地回他:“心情不好抽兩根,煙就管這個用。”
他那時若有所思:“這樣麼。”
偏偏李遲舒是一個把沈抱山說過的每句話都記在心裡的人,我沒想過隻是自己一句随口而出的話在若幹年後讓李遲舒染上極大的煙瘾。
他在某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像以往那樣複盤我和他的點點滴滴,記憶來到那個節點,他恍然想起我的這句話,走到書房打開了我的煙櫃,等我察覺時已不可挽回。
我為了戒掉他的煙瘾收起了家裡所有的香煙和電子煙,在原本藏煙的地方放上水果糖,給他貼上标語:想抽煙就吃點糖,或者打電話給沈抱山。可這并不能改善多少。
在我的可視範圍内李遲舒乖巧聽話,一旦離開我的視線他就藏在黑暗中吞雲吐霧。
有一次被我抓到,他無奈地笑笑:“可是這個好像真的能緩解情緒。”
我質問他:“誰跟你說這東西能管這個用?”
他就維持着那樣的笑不說話。
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沒能阻止他身體越變越差,在一個喝醉的晚上對他崩潰控訴:“李遲舒,你哪怕為了我——就為了我,都不願意好好振作嗎?”
那年的李遲舒病入膏肓,固執得不願意為了自己的健康做出任何一點改變,任由自己的精神與生活陷入崩塌,自由散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其實從很久以前就預見了自己的毀壞與死亡。
他豈止是不願意為了我好好振作,他最後都不願意為了我多活一天。
我在回到十八歲的第一天晚上由于失眠偷偷去我爸書房翻了幾根煙,第一次在李遲舒面前抽煙的場景于入嘴那一刻蓦地閃現,原來我也曾是他自我毀滅途中的一個幫兇。
李遲舒問:“為什麼抽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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