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趙啟安的車亮着兩束車燈,燈光似乎也蒙上了一層水霧。偶爾有飛蟲被燈光吸引,撲向那明亮的光源。
豪華氣派的賀宅仍留着幾盞明燈。宛如夜空下的一座城堡,點亮着這寂靜的夜晚。
賀宸穿上了那件深色大衣,他的手在口袋裡探尋,最終摸出一支香煙。
随着打火機清脆的“咔嚓”聲響起,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的臉色看起來很陰郁,那股深沉的情緒在夜色中愈發顯得沉重……
賀宸:“啟安,聽說你哥簽了放棄财産繼承權?”
突然間的問話,讓趙啟安的心陡然一驚,本能地擡頭看着他。卻默不作聲。
賀宸:“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既然到這種程度,那就不是你說得搬家那麼簡單了。”
賀宸轉過身靠在車身前,在夜色中再也看不清他的臉,隻有語氣很平淡,“不過你不用緊張,我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趙啟安想說點什麼,但發現嘴唇動了動,硬是說不出一個字。
賀宸:“今天看你哥在台上彈鋼琴,他擡頭朝觀衆席看了一眼,帶着一點稍縱即逝的微笑,我突然覺得那個場景我很熟悉,我好像以前就見過你哥……”
“這讓我不禁回想起來,我剛認識你之後,你有意無意地提起你哥,說他有些怪異,讓我盡量不要和他眼神接觸,這就好像看見不幹淨的東西會被纏上一樣,而我卻偏偏不信邪……在你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我先入為主地帶着有色眼光看他,王浩他們受我影響也經常愛找他的茬……”
趙啟安:“宸哥,我……”
事已至此,趙啟安倒也沒有什麼想辯解,隻是賀宸跟他談論這些讓他感覺很難過。
賀宸:“在我們三個人當中,我才是那個被牽着鼻子走的人,你們都有自己的心思,反而我被耍得團團轉。我先是被你吸引,你又把他推出來,如果你什麼都不做,我根本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我還沒有道德淪喪到看着你,卻把心思放在毫不起眼的哥哥身上,他對我而言,就隻是你的哥哥而已。”
“但是你卻把我們綁在一起了,現在……你滿意了?”
“宸哥……”趙啟安落淚了。
賀宸熄滅香煙,“我厭煩了。我誰都不選,你們愛幹什麼幹什麼。”
“謝謝你幫我把東西送回來,你回去吧。”賀宸打開車門,示意趙啟安進去。
“宸哥,對不起。”趙啟安聲淚俱下,他伸手去拉賀宸的衣服,“真的對不起……”
賀宸将他的手拿下來,把他塞進車裡,跟司機說,“麻煩送他回去,注意安全。”
車子緩緩掉頭,很快消失在夜幕的盡頭。
然而,賀宸并未多看一眼。他攏了攏大衣,深吸一口氣,邁步踏進了自家的院門。
從院門到宅邸大門,足足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他加快了步伐,夜色如水,庭院柔和的燈光輕輕灑落在他的肩上。
他擡頭望向那宅邸大門前金色的燈光,那光芒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耀眼,格外溫暖……想來父母已經安然入睡,要不然,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擁抱一下他們。
第二天賀宸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他做了一晚上的夢魇,精疲力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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