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那隻漂亮的手覆在賀宸的手上,兩人指尖的溫度糾纏在一起,他目光如水,有些難過,抑或說有些責備地看着自己。
賀宸的喉結滑動了一下,這樣被他半強迫地摸着他的臉,感覺有些奇怪。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趙啟明,就像受到驚吓,趕緊松開賀宸的手,但賀宸順着他的動作,雖然沒有摸臉了,卻是順勢而上握住了他的手。
結果兩人各自把臉撇向一邊,非常不好意思。
賀宸終于看清他感到奇怪的另一處地方,他食指上那隻黑色的指環,不見了。
“你的戒指呢?”賀宸将他的手拿起來,從認識他到現在,就沒見那隻指環從他的手指上摘下來過。
“弄丢了?”
“不是。送人了。”
“什麼?你可真大方!”賀宸語帶譏讪,應該說,他是在生氣。那隻戒指雖然不是說貴重到什麼程度,但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非常适合他的飾物,少了它,這隻手就不完整。
“送給誰了?你去要回來——”賀宸于他面前,趙啟明覺得他仍然有着天真任性的一面。
“送出去了怎麼能要回來。”趙啟明的語氣非常柔順,滿眼的愛意似乎就要溢出來——
“這麼說,你不舍得要回來?是什麼人?你那個未婚妻嗎?”
“我沒有未婚妻。”趙啟明說,“不過,确實是給了一個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反正我沒有拿到,也就是說,确實有一個他喜歡的人存在。可惡!敢耍我!
“回去吧,太冷了。”趙啟明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這的确也不是他可以過問的事。說完不等對方回話,便打算離開。
“你不是說想我了嗎?我就在這裡,你有什麼想說的。”賀宸問。
“你一定要逼我嗎?”趙啟明問,“我怕我說的,你承擔不起。”
“笑話!我有什麼承擔不起的?”
“跟我在一起,隻要一個月——像戀人一樣。這期間你不能跟别人交往,任何人都不行。做得到嗎?”
為什麼我總是會掉入他的圈套?賀宸對他說的話不是十分震驚,但與他預想的,又相距甚大。他之所以逼問他,隻是想聽他說,我喜歡你之類的話,這種小事他怎麼會承擔不起。
但沒想到對方的點不在那上面,他直接提要求。
跟他在一起,這不是荒缪嗎?而且,為什麼是一個月?是覺得一個月就可以拿捏我了?
“一個月怎麼夠?不是要永遠在一起嗎?”賀宸嘲諷道。
“因為我知道不可能。你又不愛我,怎麼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呢。”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唉。趙啟明輕輕地歎了口氣,這個問題就算過去了。
賀宸突然間不太習慣看他露出那種難過的表情,但他确實做不到。
既然有台階下,他也适時地轉移了話題,“你打了王浩他們,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你希望我怎麼做?”趙啟明問。他并不是真的要聽從他的意見,他隻是希望他站在自己那一邊。
“如果我說,讓你跟他們道歉,你願意嗎?”賀宸的本意并不是想讓他道歉,但他又覺得這件事沒那麼容易了結。畢竟他一打打一窩,他就算有心包庇他,也很難平息衆怒。
“不行。”趙啟明很堅決地拒絕了他。
“為什麼,隻需要說句話的問題,而且我會在中間替你周旋,不至于讓你太為難。”
“那你為什麼不讓他們向我道歉,”趙啟明一改往日的溫和,他語氣強硬,“他們口口聲聲對我出言不遜,你隻知道為他們讨說法,你怎麼不替我讨說法,我也需要你站在我這邊。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麼?”
賀宸懵了,我在幹什麼?現在是對我發脾氣嗎?
“趙啟明,你搞清楚狀況,他們是我兄弟,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站在你這邊?現在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我已經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維護你了,不要得寸進尺。”
“所以,他們要做什麼是他們的事,我絕不道歉。”趙啟明說完打算離開,賀宸拉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但你得罪的是整個雲州最有錢的公子哥,他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是比你想象中還有膽大妄為的纨绔子弟。往輕了說,你怎麼對待他們的,他們最少十倍奉還。往重了說,可能要廢掉你一隻手或者一條腿,你有必要犟嗎?”
趙啟明背對着他,微微偏過頭,眼神冷冽,那是慷慨赴義的人才會出現如此決絕的眼神,“我說過了,如果你不站在我這邊,我甯願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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