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爛在了北灘腐臭的空氣裡。
要不是因為那個賭鬼爹,商暮秋本來的人生應該很漂亮的。
這麼想着,商暮秋要離開的時候他就很釋然了。
商暮秋走在馬路邊,江慎懵了半天的腦瓜子猛地清明,意識到自己跟着商暮秋在北灘那麼些年,舞刀弄槍常有,打架鬥毆也有,可是商暮秋似乎從來都不喜歡他做這些,也沒讓他沾上人命。
江慎走不動了,盯着商暮秋的後腦勺,不知在想什麼。
商暮秋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也停下了。
一切都結束了,他很輕松地撐着側腰享受空氣中的硝煙味,那是北灘最後一縷痕迹,風一吹就徹底消散了。這個動作顯得肌肉結實的後背很寬闊,他沒回頭:“江慎,上還是下,去哪兒?”
他們在一個陌生路口,誰都沒有回頭,商暮秋看着前面,江慎看着商暮秋挺闊輕松的後背。
商暮秋好像在短時間嗎變得很陌生,也許北灘那個每天都在跟人搏命的商暮秋本來就是假的。
這話裡沒有問誰要上還是下,去哪兒——可以是你,可以是我,可以是我們。
商暮秋大他八歲,距離記憶中最初路過他家門口順手丢給他一個糖、帶他去家裡吃飯時候的樣子已經完全不一樣。
事實上溫和的商暮秋江慎也見得不多,隻有在最開始的榆樹巷,他們隻是鄰居的時候商暮秋才這麼對過他幾天。
等他跟江翠蘭搬進商暮秋家變成繼兄弟的時候,商暮秋反而冷漠起來,十天有八天不回家,回來也不會理他。
後來江翠蘭跑了,他跟着商暮秋來北灘,見的更多的就是殺伐果決和狠戾的商暮秋,但是帶着江慎從二中出來的這一天,商暮秋從内到外都很放松,依稀讓江慎看到了當年穿着白色鎖藍邊校服,斜挎着書包走進樹蔭遮蔽的榆樹巷的那個人。
那天是他們搬家,商暮秋跟幾個小混混站在樹下抽煙,江翠蘭帶着江慎大包小包地搬家,江慎忍不住看樹下面的幾個小混混,商暮秋一身校服站在裡面鶴立雞群格外突出,抽完煙也沒有多的話,挎着包就走進巷子裡了。
他和江翠蘭走在商暮秋後面,進了同一個院子。
那是一個夏天,很熱,商暮秋的後背挺直,步履還帶着少年氣,這一天的商暮秋後背松弛,仰着頭看遠處,一身輕松,仿佛在張望将來。
不太像一個人了,但是江慎在那天意識到,他看到商暮秋的第一眼就被吸引,因為彼時的商暮秋讓他看到一種觸手難及的生活,這一天也是,他意識到商暮秋其實沒變,他從沒甘心在北灘腐臭的淤泥中跟他們這些人同流合污。
江翠蘭跑了的那時候,他不好意思在商暮秋家裡賴着,很自覺地收拾好行李去外面餐館打工端盤子,然後被江翠蘭的債主抓到了貨船上差點賣去外地,商暮秋把他撿回北灘的住處,也這麼在前面走着,也是一個背影,當時商暮秋後背還沒這麼結實挺闊,有點少年的單薄,他把手抄在兜裡踢踏着路上的小石子,語氣還是很冷淡,但是不再是漠視,而是仿若無意地告訴他北灘的生存法則:
“江慎,北灘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在這兒,沒人管你是偷是槍,拿在手裡就是本事,有本事就能活着。”
靠着這句話,江慎在北灘學到了一些謀生的功夫,他一直都很感激商暮秋,也相當仰慕商暮秋。
商暮秋說的話江慎總記得很牢,這句尤其,江慎不止銘記在心,更是将其奉為人生法則,也因此拒絕了商暮秋送他回去上學的提議,大言不慚地說他也想在北灘闖一闖。
——有很多年,江慎試圖踩着商暮秋的腳印追上去,但他學得不好,追不上,也學得不像,世上隻有一個商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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