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過幾天你看到了什麼信息,關于我的,還請你能保密。”
這是小事,何嶼渡原本想直接應下,隻是倏然又想起了昨晚的夢境,于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讓我保守秘密?你不怕我出門就把你住院的事情爆料出去?”
“你不會。”明霁語氣笃定。
“我怎麼不會,嘴長在我身上,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何嶼渡說得一本正經,“我可不是什麼守口如瓶的人……”
明霁望進他的眼睛,青年的眼睛很漂亮。
笑起來時彎彎的,像隻小船在水面搖晃。不笑時就那麼清澈地看向你,光在透亮的眼珠裡流轉,像是飛鳥掠過湖面蕩起漣漪。
“高中的那件事,我知道不是你。”
何嶼渡有些驚訝,眼睛也睜大了些:“你知道是誰?”
他的心跳更快了,這麼多年紮在心裡的刺終于松動了一下,讓他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其實平日裡不想起來還好,日子還是照常的過,對他并沒有什麼影響。隻是昨晚的夢境還猶在眼前,又遇到了明霁,那些糟糕的記憶就像是打開了閘門,氣勢洶洶地在他的腦海裡攪合着,翻天覆地。
就讓他覺得很煩躁。心緒難平。
明霁将他的神色看在眼裡,沒有接話。
他心裡知道,隻是不曾求證過,所以他無法給出何嶼渡一個肯定的答案。
何嶼渡盯着他看了幾秒,有些氣悶地磨了磨牙。
“算了。”他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是誰都不重要。”很重要。
不贊同的聲音在何嶼渡的心裡高聲反駁。
或許其他人早就忘記了這件事,但他始終記得。
是誰對其他人不重要,但對他而言,這很重要。
何嶼渡握緊了拳頭,如果讓他知道是誰,他非得把人揍得跟豬頭一樣。……
雨還在下,隻是小了很多。
濃霧暗雲黑沉沉地壓下來,雨淅淅瀝瀝地墜下,天地間都變得朦胧起來,像是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灰色細紗。
何嶼渡回了家,然後被何老爺子叫去了書房。
何知望已經年近八十了,他是個很儒雅的老頭,頭發稀疏兩鬓斑白,但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前額和眼角的皺紋很重,一層層堆堆疊疊,深陷的眼窩刻滿了歲月的痕迹。
他很瘦,微微弓起的脊背上仿佛一塊塊椎節都曆曆可數。但他又很有精神,一雙眼睛深邃又明亮,透着歲月沉澱後的滄桑和沉穩。
何知望是國家級玉雕大師,最擅長雕觀音和花鳥、山水作品。
但何知望這幾年已經不再動手刻東西了,雕刻是一件費時又費人精氣神的事情,而何知望的身體在一年又一年地衰老,他的眼睛看得不夠清楚,手也不夠穩。
偶爾遇到喜歡的料子,他會畫畫線稿,然後讓何嶼渡去雕刻,再指點指點。
但現在他能教何嶼渡的東西也幾乎沒了,他每天就喝喝茶聽聽書,天氣好的日子釣釣魚,或者去看望老朋友。偶爾會有學生過來看他,偶爾去當個玉雕賽事的評委,日子過得閑散又惬意。
叫來了何嶼渡,何知望便問起昨晚的事。
“昨晚那個人,怎麼回事?”
他是性子寬容的人,早起聽武春林說了昨晚的事情,知道保安隻是拉肚子,身體不适才疏忽大意了沒有關門,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何嶼渡好心救人,何知望卻擔心他因此惹上什麼麻煩。
他年紀大了,難免想的就多了些。
“他是……我在行舟的同學,昨晚他在盤山公路上出了車禍。”何嶼渡打了個噴嚏,“送醫院檢查治療,現在沒什麼事了。”
何知望皺起眉頭:“感冒了?”
“可能昨晚冷到了。”何嶼渡從小身體就不算太好,雖然沒有生過什麼大病,但他的免疫系統比較廢物,換季降溫容易感冒,還因為雕刻久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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