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亞利桑德羅的人是權哲,他恰好就住在這個扇區内,恰好出來領取自己今天的物資供應。
相比于其他大部分玩家而言,權哲都更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那些高高在上本該走上至高之路的追尋者,但他們這些成就型探索者依然被删除了有關光輝之城的記憶,無論他們坦然接受也好,還是心有不甘也罷,他們也都無法改變現實。
如果說大部分玩家都将自己的記憶扇區大量販賣,甚至為此不斷清洗自己的記憶,最終導緻他們的智力水平大緻相當于停留在聯邦公立高中平均水平,那麼權哲這類人就像是公立高中裡那些醉心于學習,打算考個好大學改變人生的書呆子群體。
他們之間的差異大的就好像是兩個物種一樣,一方隻想沖進異世界釋放自己無處釋放的天性,死亡,殺戮,暴虐還有性,而另一方則隻想逃離這個讓他們感到不适的世界,在異世界中尋找文明存在的痕迹,挖掘那些隐藏起來的奧秘,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并非毫無意義。
“離我們遠點,你這蛆蟲!”權哲好像打發什麼害蟲一樣,趕走了那個一直纏着亞曆杭德羅想讨要記憶碎片的‘玩家’。
“至高者在上,我記得你!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叫亞曆...杭德羅,對吧?你是唐吉的能力分享者之一?”權哲皺着眉頭,小心翼翼的對面前高大的男人問道,眼神中閃爍的滿是不可置信,驚訝,乃至驚喜。
“你們真的做到了?這可真是太超乎我的預料了!見鬼,你們是怎麼做的?通過王正?”權哲小心翼翼的上前觸碰了一下亞曆杭德羅的肩膀:“可是在原理上說不通啊?王正道雖然可以進行空間跳躍,但我們兩個世界之間是存在維度差距的...除非,我明白了,是副本對麼?”
亞曆杭德羅看着眼前的玩家,微微挑了挑眉毛,就像權哲認識他一樣,亞利桑德羅同樣也認識權哲,隻不過他們沒有直接見過面,但他從安妮女士帶回來的影像資料中知道這是他們在母世界潛在的合作者之一。
“無可奉告,而且我勸你也不要打聽。”盡管知道權哲是潛在的合作者,但亞利桑德羅心裡還是對玩家有一種本能的厭惡。
“好吧好吧,我懂規矩,不聽,不問,不說。”權哲做了個拉拉鎖的動作,然後有些好奇的問道:“可他們送你過來幹什麼?這不應該是...唐吉的工作麼?”
“無可奉告。”亞曆杭德羅再次重複了一遍,然後指着那個已經跑遠了的‘玩家’問道:“那是怎麼回事?那個玩家一直想從我這獲得一種叫記憶碎片的東西。”
“他?”權哲指着那道遠去的背影,表情有些誇張的說道:“他可算不上是玩家,即使在我們這個世界也存在着垃圾,而且數量不少,他的地位相當于你們那個世界的瘾君子,還是沒有錢硬蹭那種。”
“明白了。”亞曆杭德羅點了點頭,通過權哲的比喻瞬間領悟了對方在母世界的地位:“所以降臨異世界燒殺搶掠的記憶碎片在你們這個世界是一種成瘾物質,對麼?”
“你也可以這麼說,但實際上我覺得任何能刺激他們大腦的東西都有同樣的效果。”權哲歎了口氣,似乎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講解,但還是重新組織起語言解釋道:“你瞧我們這個世界,看起來什麼都不缺,我們甚至還被賦予了長久的生命,但除了這些之外,我們什麼也沒有。”
權哲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那台食物制造機前獲取食物:“就像你現在看見的,這就是我們的食物,它幾乎是無限量供應的,我們消滅了饑餓,但除此以外,在飲食方面我們别無他物,我猜至高者根本不在乎。”
“很諷刺不是嗎?你可以長生不死,提供近乎無限的食物,但也隻有這一種食物,你隻能永遠和它相伴。”說到這裡,權哲聳了聳肩,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獲取的食物:“這也是很多人願意販賣自己的記憶扇區,願意出賣算力的原因,時間日複一日,但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更像是一種永恒的折磨。”
說到這裡,權哲伸手指向頭頂:“看見天上的霧霾了嗎?也許你覺得那是因為陰天,但實際情況就是在這個扇區内,那片霧霾已經存在了最少一個世紀了,就是有的扇區内會有氣候環境的變化,但顯然我所在的扇區沒那麼幸運,它一直保持着這幅鬼樣子。”
“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吧,像剛才那種倒黴蛋,他就像個被囚禁在牢籠裡的蟲子,沒有資格前往異世界,領略不同世界的美景,故事,意外,乃至死亡。”權哲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說出的事實卻讓亞曆杭德羅感覺有一種寒毛林立的錯覺:“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千篇一律,他被囚禁在了時間的牢籠裡,不得解脫,周而複始的過着完全一樣的生活。”
“聽起來更像是一場噩夢。”這次輪到亞曆杭德羅皺眉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就那麼讓對方活下去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沒有生活,沒有工作,沒有社交,所以降臨到異世界對我們而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禮物。”權哲有些感慨的說道:“當然遇到唐吉那些不算,畢竟好死不如賴活着...”
“我需要食物和水以及安全的藏身處。”亞曆杭德羅決定暫時信任眼前的玩家,在天啟日之前,他也和那些投靠過來的玩家一起合作過,他知道有些玩家是全心全意的站在他們這一邊。
亞曆杭德羅原本并不相信他們,但在見識了真正的母世界之後,他開始相信了...這地方就像地獄。
而伴随着次元門的閃爍,被亞曆杭德羅稱為地獄的世界,再次迎來了新的訪客。
同樣穿着仿造玩家制服的丁越,出現在了那個神奇的‘出生點’上,和亞曆杭德羅一樣,丁越身上也同樣攜帶了一份以暴食細胞為藍本的生化武器,當然在細節上丁越所攜帶的版本和亞曆杭德羅所攜帶的版本有很多不同。
其基本的就是暴食的生物質取材自多倫多慘案版本的暴食活性生物質,相比于天啟日之後的版本,多倫多版本的暴食更傾向于在吞噬足夠多的生物質之後,聚合形成可以被定義為‘暴食’個體的超大型生物。
而天啟日之後的暴食,則更傾向于将自己演化為新的生物環境本身,從根本上進行環境替代,強化了暴食這個概念,幾乎什麼都能消化,但弱化了個體的概念,完成了去中心化。
當然,就像亞曆杭德羅一樣,丁越其實無法理解其中的原理,他隻能粗俗的将去理解為如果自己找個合适的地方,比如某個陽光充足,生物質豐富的環境,把這玩意一丢用不了多長時間,它就會長成當年出現在多倫多的龐然巨物。
考慮到暴食的危險性,丁越同樣被要求在自己遇到危險之前不要使用這東西,而是要盡可能将自己隐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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