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巷位于建康城朱雀門以南,毗鄰秦淮河畔,曲折蜿蜒數十裡。
冰蟾清照,高牆幽邃,馬蹄聲踏碎了青石闆上斑駁的月光。
支狩真挂起車簾,巷子入口處,丹桂翠筱郁郁蔥蔥,和風流香,一路投下婆娑的柔影。一處處粉牆黛瓦、畫檐雕楣薄明微暗,半遮半現,宛似靜靜浮在月輝的波浪裡。
“這裡便是名揚天下的青花巷。”王夷甫望着月下一掠而過的燕影,感慨歎道,“千萬年來,不知多少英雄豪傑出于此地。”
“這些英雄豪傑如今又在何處?”支狩真聽見秦淮河的濤聲依稀傳來,夾雜絲竹檀闆,載浮載沉。“倒是丹桂翠筱,年複一年。”
王夷甫微微一呆,馬車在幽長的深巷裡轉轉折折,朱閣绮戶如雀屏開謝,層出不窮,瑤台瓊庭似秀峰起伏,層層疊疊。
一隻隻獸瞳從兩旁的巷牆上接連睜開,碧綠、火紅、金黃、雪白、靛藍、墨黑……的眸子亮如燈火,交錯投射,宛如煙花虹彩,美輪美奂。支狩真細細瞧去,無數禽獸的影像镂刻在青石磚上,活靈活現,纖毫畢現,或張牙欲咬,或振翅探爪……一股股悍然兇意升騰而出,環繞馬車,仿佛要撲入車廂。
“這些是兇獸的魂魄,共計三千六百五十頭,被術法封印于此,永世鎮守青花巷。一旦平民、外族闖入,獸魂會自行撲出,合力将其滅殺。”王夷甫向支狩真出示了一枚斑斓古符,“住在青花巷的世家門人會随身攜帶辟兇符,一丈之内,獸魂難近。”
大晉最為顯赫的四大門閥——琅琊王氏、燕塢謝氏、蘭陵潘氏、博陵原氏;十二世家的浣溪高氏、漁陽刁氏、蒼梧白氏、涼州周氏、廬江何氏、東山衛氏、會稽孔氏、華亭陸氏、吳江張氏、武陵陶氏、北漠桓氏、瀾滄溫氏;以及諸多二、三流豪門競相置宅于青花巷,可謂名流荟萃,高門雲集。
“世家的威嚴要靠死掉的畜生來撐?”支狩真撇撇嘴,“小家子氣!”暗地裡探手入袖,握住了莫名發熱的白玉骰子。他一直沒摸透這粒骰子的用途,隻曉得會對巫靈産生感應。如今骰子變化,難道與這些兇獸魂魄有關?
王夷甫苦笑一聲,世子文采劍法一時無兩,就是性子偏激了些。
一片厚厚的烏雲飄過,遮住朗月,馬車在永甯侯府大門前停下。
一個青衣小厮早已等候在外,急急迎上前,對王夷甫躬身禀報:“長史大人,老祖宗和族長、一幹族老都到了,正在宣化廳等着召見世子。”
王夷甫吃了一驚:“原老太君也從博陵郡趕來了?”
青衣小厮答道:“老祖宗是半個時辰前剛到的。”
“哼哼,我們的行程分明早洩露了,真是家賊難防。”支狩真冷笑一聲,跳下馬車,去後面的車駕攙扶趙蝶娘。
王夷甫神色陰晴不定,原老太君是原氏上一輩碩果僅存的族老,又是十大道門之一,飛鏡湖靈犀齋當代掌門的師妹,修為已至煉神返虛巅峰。即使族長原太丘見了她,也要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老太君。原老太君雖然久居幕後,不問俗事,但身份超然,說一不二,被譽為原氏一族的定海神針。
“世子還需慎言。這一次,理所當然是潘氏從中作梗。”王夷甫口不應心地道。他受侯爺密囑,暗中操持世子入京一事,未想最後鬧了個滿城風雨,路人皆知,連蘭陵潘氏也趁勢興風作浪。而原老太君千裡迢迢趕赴建康,若說沒有原氏族人推波助瀾,他自己都不信。
趙蝶娘款步下車,靜靜地立在侯府門前,像是與兩旁雄壯威嚴的石獅對視。濃重的烏雲下,石獅愈顯兇獰,怒張的陰森獅口被暗紅的宮燈映照,血色斑斑。
“長史大人。”青衣小厮悄悄瞥了一眼趙蝶娘,對王夷甫悄聲耳語了幾句。
王夷甫神色一滞,問道:“侯爺呢?”
青衣小厮道:“侯爺仍舊抱恙在身,下不得榻,隻囑咐一切由老祖宗做主。”
王夷甫沉默片刻,臉露為難之色。趙蝶娘偏過娥首,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王夷甫和小厮臉上轉了轉,淡然轉身:“走偏門吧,前面領路。”
“多謝夫人。”青衣小厮如釋重負,躬身行禮。
王夷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張口欲言,還是化作一聲輕微的歎息。
“走偏門?”支狩真楞了一下,旋即領回了其中的陰暗。
“你随王長史走正門。”趙蝶娘神色如常,“聽娘的話,休得耍小孩子脾氣。”
“為什麼娘親要走偏門?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支狩真眉頭一挑,便要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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