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婉緩緩坐下,一雙眼睛卻滿含好奇的盯着蕭明誠。
蕭明誠淡然一笑,緩緩說道:“那老太監曾受我救命之恩,故而對我忠心耿耿。至于這密道,是我幼時玩耍時偶然間發現,也從未對旁人吐露半分。況且我自問功夫不錯,若有人靠近,斷不會毫無察覺。”
月婉輕輕颔首,若有所思的說道:“王爺和京中其他王爺相較,當真是與衆不同。”
蕭明誠不禁挑眉:“那依你之見,我與他們誰好誰壞?”
月婉微微垂眸,低聲道:“自然是王爺。王爺心懷廣闊,不為權欲所迷。又鐘情于山水之間,追求自由灑脫,這在京中實屬難得。”
她這番言語,聽的蕭明誠雙眼愈發明亮,心中更是湧上一股暖流,他亦未曾料到世間會有女子這般懂他。
他凝視着月婉,目光中更多了幾分溫柔:“在這世上,能得你這般知心之語,實乃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月婉被他這目光瞧的心頭一跳,莫名湧起一股羞澀之意,她壓下這種感覺,攤開手上的遊記:“王爺缪贊了!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關于這上面記載的小鎮是真的嗎?”
蕭明誠收回視線,向她靠近了些,低頭往書上望去,神色鄭重道:“當然是真的,這小鎮是我在景國邊境遊曆時發現的,那裡山水相依,民風極為淳樸。””
說到此處,他語氣稍作停頓,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我在那裡還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事,你想聽嗎?”
月婉迫不及待地點點頭,眼中滿是期待的光芒:“那王爺快講與我聽。”
蕭明誠被她一雙靈動的明眸盯住,不自覺的又靠近了一步,這才緩緩說道:“有一次我在鎮上的集市閑逛,看到一個小販在叫賣一種奇特的果子,聲稱吃了能讓人忘記煩惱。我好奇買了一個,咬了一口,那滋味又酸又澀,哪裡能忘記煩惱,簡直是增添煩惱。”
月婉忍不住“撲哧”一笑:“那王爺豈不是被那小販诓騙了?”
蕭明誠無奈地搖搖頭:“可那小販卻反問我,在吃果子前我所煩惱的事情可還記得,是不是隻記得此刻嘴裡的又酸又澀了!”
月婉笑的愈發歡快了:“這說法确實有幾分歪理,看來王爺也隻能自認倒黴啦!”
蕭明誠看她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絲笑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彈了她額頭一下:“聽到我吃虧你就這般高興。”
月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随後雙頰绯紅,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卻忘了自己正坐着,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蕭明誠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将她緊緊擁入懷中。月婉的臉頓時貼在了他堅實的胸膛上,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熾熱而暧昧。
月婉也分不清是自己耳邊傳來的心跳聲更響亮,還是自己的。她隻覺得那有力的心跳聲如同鼓點,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在她的心尖上。
蕭明誠感覺自己定然是着了魔,明明應當松開她的,他卻不自覺摟的更緊,呼吸間盡是她發間的清幽香氣。
說不清是一瞬,還是很久,月婉輕輕掙紮了一下,聲音細若蚊蠅:“王爺,莫要如此。”
蕭明誠如夢初醒,緩緩松開了手,臉上帶着一抹歉意和懊惱:“抱歉,是我一時唐突了。”
月婉卻并沒有回答,她也被自己剛才的反應吓着了。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沒有立刻推開他,而是任由他抱着。
難道自己對他也起了心思,月婉不由仔細打量起他,眼前的蕭明誠目如朗星,鼻梁挺直,确實是俊美絕倫的翩翩佳公子。
自己不會是見色起意吧?月婉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連忙甩甩頭,試圖将這個念頭從腦海中趕走。
蕭明誠見她神色異樣,急忙說道:“晚晚,你莫胡思亂想,一切都是我情難自禁所緻,與你毫無幹系。”
聽到這個親呢的稱呼,月婉心中更是羞愧難當,她掩住臉,急急說道:“你别喚我晩晚,是我錯了,我就不該來見你,你我身份有别,日後切莫再相見了。”
言罷,她轉身欲走,蕭明誠卻有些不甘心。情急之下,他再次上前一步,将月婉拉住,說道:“我并不在乎什麼身份,你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那個小鎮嗎?那裡的女子和男子一樣,隻要願意,一樣可以擁有幾個夫婿,這并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就像皇兄,他宮中妃嫔衆多,憑什麼他可以,你卻不行。”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月婉耳邊炸響,也讓她停下了腳步:“你胡說,世間怎會有如此荒唐的事!”
蕭明誠卻神色鄭重的說道:“我對天發誓,自己所說絕無半句虛言。這世間之事本就無奇不有,你久居京城,就如坐井觀天,卻不知這世間女子還能有别樣的活法,男子能做之事女子亦能為之。”
月婉被他這番言辭說的心緒複雜,這世間真的有女子能同男子一般嗎?但最終她還是轉過身,望向蕭明誠:“那又如何,我的身份斷不允許我這般行事,我對你也并無男女之思。”
蕭明誠聞言,發出一聲苦笑:“我知道你現在對我隻有一絲好感,是我在不知不覺間逾越了界限。和你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皇兄和你之間即非一心一意,那你也無須因我之情而自覺羞愧。以後我自會守着分寸,隻盼你不要對我心存芥蒂,避之不及。”
月婉咬了咬嘴唇,壓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王爺知曉就好,身在這世間本就有諸多規矩要守,更何況是皇室之中。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蕭明誠望着她決然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靜梅守在樓梯口隐隐聽到了些,她心中驚愕,面上卻不敢表露。隻是加快了腳步扶着月婉離開。
等兩人回了清平殿,月婉才放松了心神,整個人癱坐在榻上。
靜梅趕緊倒了杯水遞給月婉,輕聲說道:“娘娘,日後咱們還是别去甯遠閣了吧!”
月婉微微閉眼,沉默片刻後,突然笑道:“靜梅,我現在突然能理解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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