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的臉色更白了,身子晃了晃,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喃喃道:“我從未想過要矯情什麼,我隻是……”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蓮心看着玉婉這般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但還是硬起心腸說道:“太子妃,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奴婢也隻是個傳話的,您隻須聽從陛下和皇後娘娘的安排即可。”
玉婉緊咬着嘴唇,許久才說道:“我知道了。”
等她走後,皇後和素心掀了簾子出來,皇後面色淡淡,素心倒是拍掌叫好,“蓮心姐姐,你真厲害,被你這一說,我倒要看看等她進了宮後在皇後娘娘面前如何擡得起頭!”
蓮心瞪她一眼,“你還敢說,此事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太過心急,陛下才會把她弄進宮來。”
皇後搖搖頭,語氣中帶了些酸澀和不甘:“不全怪素心,若不是她先和陛下勾搭上,又怎會有今日之結果,陛下何曾對我如此訓斥過!”
她心中糾結了一會,又說道:“她若真懷上,胎兒若有事,她的身體也必會受影響,一時半刻怕是很難懷上。陛下此次納妃為的就是龍嗣,她不能生,有的是人生。光憑愧疚,陛下又能寵她多久,我又何必庸人自擾。”
想到這裡,皇後似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問蓮心:“母親何日進宮,我倒要問問她那藥是從何而來,是不是有人故意害我。”
玉婉出得鳳澤宮,心情郁郁,剛想擡頭喚靜梅,才想起今天未帶她入宮。隻得打起精神,往長樂宮而去。
榮貴妃心情也不太好,她已經知道陛下要選妃的事,見到玉婉來,即是不悅又帶着好奇。
“皇後娘娘那日讓你幫的什麼忙?”
這事早已通過氣,玉婉連忙回答:“皇後讓兒臣說一說京中貴女們的情況。”
榮貴妃冷哼一聲,出言譏諷道:“我看她是養病養傻了,這種事派人打聽就是了,還用問你這個太子妃!你這性子,又能熟悉誰。”
玉婉尴尬的笑笑,并未多說。
榮貴妃又看她一眼,轉了話題:“聽說你還有個妹妹,這事怎麼從未聽人提起?”
玉婉心頭一跳,“兒臣的妹妹生下來八字就輕,父親找的大師說需寄養在寺廟中,不滿十六不許離開,也不許人提起此事,才能保她平安。”
榮貴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說道:“看來她是滿了十六了,不然信國公也不會這般宣揚了。”
玉婉神色有些不自然,輕聲應道:“貴妃娘娘聰慧,正是如此。”
榮貴妃嘴角微微上揚,忽又帶了點懷疑,“想必你這妹妹也是生得花容月貌,信國公不會打算讓她入宮吧?”
玉婉心中一緊,忙說道:“兒臣不知兄長的打算,隻是……”
榮貴妃打斷她的話,“問你也是無用,可惜太子府良娣位已滿,若不然,倒是可讓她與你做伴,省得又來個和我搶的。”
想到這,她頗為意興闌珊地揮揮手,“你回去吧!若是見到你妹妹,可得告訴她,萬一入了宮,她要是和我争寵愛,我可不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她留情。”
玉婉這才行了禮退下,離開長樂宮時倚霞悄悄耳語了一句,玉婉本想要見見陛下的心思也隻得作罷。
回到東宮,靜梅看她面色不佳,不由屏退衆人,問道:“娘娘,可是出了岔子?”
玉婉一時之間也不知怎麼回答,索性把今天入宮的情形都一一說來。
等玉婉說完,靜梅沉思片刻後說道:“娘娘,奴婢看這主意不壞。”
玉婉有些驚詫地看着她:“這後宮人心叵測,我又不擅争鬥,如何能算個好主意?”
靜梅搖搖頭,眼神認真的盯着她:“娘娘,您從小錦衣玉食,從未見過宮外的生活,奴婢卻是聽父母說過的。一旦離了東宮,離了國公府,您一個弱女子即無家世又無人庇護,太容易招人窺視,根本不可能獨自生存。”
“那我隻做二小姐,不入宮不行嗎?”話剛說完,玉婉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若沒有陛下要求,自家那個兄長怎會幫她僞造身份,更别說養她後半輩子了。
她有些喪氣地說道:“那我隐姓埋名在外面住着,讓陛下派人看護不行嗎?”
靜梅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娘娘,您想得太簡單了。且不說陛下是否會同意,就算陛下答應了,您到時見不着陛下的面,又怎能保證陛下永遠信守承諾。畢竟後宮妃嫔衆多,陛下看護她們都來不及。而且,您真的能忍受從此過着藏頭露尾、提心吊膽的生活嗎?”
玉婉咬着嘴唇,眼中滿是痛苦與無奈,“可我真的不想入宮,更不想卷入那些争鬥之中。”
靜梅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娘娘,奴婢知道您的心思,可您這般抗拒太子,這東宮又何嘗安穩。若是入了宮,能和淑妃容妃那樣生個皇子,不争寵惹事,不也能安安穩穩。最重要的是,陛下肯花這番心思,對您也并非無情,您放下心懷,我們總能争得一席之地。”
玉婉沉默了許久,忽又想起夢中那八年之後的事,若是真的,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有孩子的太妃,總沒人會害她吧!
她壓下這念頭,點了點頭,“好吧,或許你說得對,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成安将太子妃今日進宮的諸般細節都禀報給了陛下,又問了一句:“陛下,太子妃應該是想見您一面的。”
蕭明淵聽罷,眼神中閃過遲疑,過了片刻還是說道:“算了,是朕之前誤會了她,又讓她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那胎兒之事,朕也不知如何開口,倒不如等她入宮,朕再好好彌補她。”
說完,他又冷哼一聲,“皇後讓朕太失望了,竟然派個宮女接見玉婉,看來她現在真的變了。等玉婉進宮,你也派人盯着點皇後宮中,我怕她又一時糊塗,做出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風平浪靜的在東宮過了幾天,玉婉才接到再次入宮的消息。這次,她不僅沒帶靜梅和素蓮,還對靜梅交待了許多。兩人雖然知道再次見面會是何時,卻還是心中忐忑,不知一切能否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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