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娃們!上弩箭!”賀人龍的臉上布滿了戾氣,咬着牙緊緊盯着對面的漢軍旗。
明軍騎兵們紛紛從右側的馬鞍前,取下朝廷配發的登州造騎兵弩,用腳踏着上好了弩箭。登州騎兵弩是燕震借助了後世的記憶,結合登州工業區可以冶煉出精鋼的優勢,參考了後世改良後的弓弩結構,由登州的工匠們經過一次次實驗,終于生産出來了适合大明軍隊使用的大威力騎兵弩。
現在的秦軍騎兵們(注:本書裡的秦軍一律指的是明軍的延綏、甘肅、涼州、甯夏四鎮士兵),是左側馬鞍前豎着插着明軍制式斬馬刀,右側挂着騎兵弩,右後方挂着一個騎兵盾,左後方則是插着一個開山斧,這樣切換起武器來也非常的方便。将軍對沖的時候,先用騎兵弩招呼,之後換斬馬刀對砍,遇到重甲的敵人還可以用馬鞍後面的開山斧直接劈。和以前西北秦軍的騎兵裝備比起來,現在的秦軍騎兵可以說是裝備精良衣甲鮮明。
兩軍騎兵都漸漸的催起了馬速,賀人龍雙目血紅,手中戰刀直指前方:“放箭!”
蓬…
兩軍還相隔着一百五十米的時候,從明軍騎兵陣中突然就升起了一片黑色的陰影。孔有德見狀大驚,聲嘶力竭的喊道:“小心!避箭!”
漢軍旗的士兵們紛紛取下皮盾,擋在前方護住頭臉,并且将身形降低,貼在馬背上。這些漢軍旗的士兵從小在遼東長大,騎射功夫不遜于真正的滿人,是漢軍旗裡的精銳。面對明軍騎兵射出的弩箭并沒有太過驚慌,而是各自施展馬背上從小練就的本領躲閃着。在他們看來,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射到自己跟前的弩箭也會成為強弩之末,不會對己方造成太大的損傷,畢竟這個距離還在他們的弓箭射程之外。
但現實卻狠狠地打了這些漢軍旗士兵的臉,鋪天蓋地的弩箭猶如被惹怒了的黃蜂般狠狠地釘向了漢軍旗馬隊。
“呃…”
“啊…”
慘叫聲響起,漢軍旗馬隊裡瞬間就是一片人仰馬翻。很多戰馬中箭倒地,馬背上的騎士被甩飛下來,有的脖子着地直接去見了閻羅王。還有的是騎士中箭跌落馬下,被射中要害的還好,大不了直接重開一局。最慘的是跌落馬下沒咽氣的士兵,他們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同袍的鐵蹄踏在自己的身上,聽着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體會着死亡過程。但是好在這個時間也不會太長,因為會有更多的馬蹄踏在他們的身上,盡快把他們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僅僅是這一波弩箭齊射,四百多名漢軍旗馬隊的士兵就直接被消了戶。
朱聿鍵看着周圍紛紛舉着騎兵弩射擊的秦軍士兵們,摸了摸自己的馬鞍周圍,什麼也沒有,隻有一面賀人龍給他的騎兵盾。這面騎兵盾還是賀人龍自己的,剛才戰前直接就送給了唐王,既然攔不住,那就盡量的保護這位爺的安全吧,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唐王前頭不是嘛。
不過摸了一圈,唐王還真摸到了一件寶貝,那就是去年他托人買來玩兒的登州造的手铳。這種手铳不用點火,直接擊發就可以,而且可以連續擊發五次。這次出來的時候,朱聿鍵帶上了這把手铳,說是防身其實也就是做為一個把玩的物件。畢竟他雖然不缺銀子,可是這子彈卻隻有随着來的五發,實在是不夠他随便玩兒的。再買沒有了,人家說實在是搞不到。據賣主說,就這把手铳,還是在衛所明軍和紅蓮教交戰過後的戰場上撿來的呢,也不知道主人是誰,畢竟這在當今的大明屬于是違禁物品,朱聿鍵也不敢問。
于是唐王殿下就将這把手铳握在了手中,又摸了摸腰間的寶劍,這會兒的朱聿鍵覺得自己也行了。
“哈哈哈…瓜慫的弓箭沒有咱們的弩射的遠,尕娃們!再射!”賀人龍看見對面人仰馬翻的情景高興的哈哈大笑。
蓬…
又是一輪弩箭過去,由于雙方對沖的距離接近,這一次的傷亡比上一次更加慘烈。足足有六百多名漢軍旗士兵跌落馬下,還有很多人和馬身上插着弩箭,一時不至于跌倒,但是也受傷在強行忍耐着向前沖。
此時的距離也已進入了弓箭的射程,孔有德紅着眼睛嘶吼道:“放箭!放箭!”
嘣嘣嘣嘣嘣嘣…
随着一陣弓弦響動的聲音,漢軍旗的羽箭也成片的飛向了秦軍騎兵。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音在秦軍騎兵的陣中響起,士兵們紛紛取下騎兵盾護住要害,低下頭用鐵笠盔的寬大帽檐護住頭頸,同時抽出馬鞍前的斬馬刀,做好接戰的準備。
精良的闆甲,不但生産起來極其快速,而且防護性能極佳。尤其是面對弓箭的時候,使得身上主要的要害幾乎是無懈可擊。更讓漢軍旗咬牙切齒的是,明軍連戰馬都在正面配上了面甲和胸甲,這簡直太欺負人了,顯你家有錢還是怎麼滴?
一番箭雨下來,除了少數幾個被射中了馬腿跌落馬下的秦軍騎兵,還有兩個被射穿了腳面的倒黴蛋,就沒有其他的損失了。損失可以說是個位數,這更是把對面的孔有德氣的是七竅冒煙。
兩軍騎兵距離越來越近,終于“轟!”的一聲,近八萬人撞在了一起。一時間人喊馬嘶,翻飛的斬馬刀和不時跌落馬下的士兵,以及半空中噴濺的血液還有掉落的殘肢斷臂以及面目猙獰的人頭,這一幕在雙方戰馬錯蹬的時候不斷的上演着。
血腥的場面使得朱聿鍵的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王府的護衛們緊緊的将他圍在中間,朱聿鍵雖然嘴裡大喊着“殺!殺!殺!”但是護衛們一層層的圍着他,他根本就沒有接觸敵人的機會。白皙的臉上,呈現出不知是激動還是着急而出現的潮紅色。
但不得不說,王府的護衛畢竟不是常年刀口舔血的邊軍,無論是身上的甲胄還是戰場的經驗都遜色不少。兩軍騎兵對沖之下,五百多王府衛隊很快就折損了一半,圍攏着朱聿鍵的陣型也變得有些稀稀拉拉。一名以前是東江軍的漢軍旗牛錄,在兩軍錯身一過的檔口看到朱聿鍵的裝扮斷定他是個大人物,想到今天自己可能會立個大功,于是就帶上自己的三百多騎兵在兩軍交錯而過後勒住馬頭的時候,對手下說道:“看到那個穿着山文甲的了嗎?此人出身絕對不凡,一會兒你等跟在我後面,争取生擒了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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