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做了一個深呼吸,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的說道:“好吧…我承認…我…是個海盜…是地獄男爵号海盜船的船長。這些年,我和我的船員們,一直都活躍在大海上,我們的目标是西班牙和荷蘭人的商船。哦…您可能還不知道…我和我的船員們在歐洲很出名,所有人都把我們看作是地獄的使者,對于落單的商船,我們是死神一般的存在…後來,我們聽說遠東航線的貿易越來越繁忙,就開始在菲律賓和日本之間的航線上打劫。但是我們不知道的是,這條航線上有一個龐然大物,那就是鄭家!”
喬納森說到這裡頓了頓,仿佛陷入了之前的回憶。燕震也沒有催促他,而是靜靜的等待着。
平複了一下心情,喬納森接着講道:“當時我們并不知道,在遠東這片海域,所有的過往船隻都要給鄭家繳稅。所有插上了鄭家小旗的商船,都在鄭家的保護之下。
不了解情況的我們,隻知道西班牙和荷蘭正忙于歐洲大陸的戰争而無暇東顧,以為遠東這塊肥肉唾手可得。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确确實實成功的打劫了一些商船,有荷蘭人的也有西班牙人的。但是我們并沒有打劫大明的商船,因為我們知道貴國是一個強大的帝國,我們不想招惹這種龐然大物。
但我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往來于大明周邊的荷蘭和西班牙商船,也都向鄭家繳納了稅銀。
于是,在又一次我們正要打劫一艘西班牙商船的時候,鄭家的龐大艦隊,借着濃霧包圍了我們的地獄男爵号。
其實以地獄男爵号的火力和航速,我們是有機會沖出包圍圈的。但是鄭家艦隊派出了火攻小船,這些小船像螞蟻一樣的叮在了我們的四周,地獄男爵号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我和我的船員們不得不跳海逃生,好在那天的霧色非常濃重,也給鄭家艦隊的船員們追殺我們帶來了困難。
經過九死一生,我和幾十個船員爬上了一座荒島。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靠海島上的一些樹木紮成的木筏,想離開那座島。但是試了好幾次均告失敗,直到有一天我們遇到了皮耶羅先生的船隊。
那一天是他們想要在這座島上晾曬在暴風中打濕的貨物,在得知了他們不是西班牙人或者荷蘭人的時候,我就提出了讓他帶着我們離開這座孤島,來大明淘金的請求。
這就是我的真實身份…”
說完了這些的喬納森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仿佛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般,小聲說道:“尊敬的伯爵,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是和貴國的鄭家艦隊交手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如果您要懲罰的話…我希望您能夠放過我的那些船員。他們都是服從了我的命令才會做出那些事情,這個責任由我來負!我…可不可以用我的生命…來換取他們活命的機會?”
“啊?你的生命?”燕震明顯的愣了一下,随即問道:“誰說過要你的命了?”
“難道…不是嗎?我是個海盜船的船長,而且還和貴國的海軍交戰了!”喬納森意外的看着燕震。他本以為燕震今天是要向他興師問罪的,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活命的機會。
“哦…很多事情,你現在還不是很明白,我隻是想知道,如果讓你一直生活在大明,你願不願意?”燕震盯着喬納森的眼睛問道。
喬納森認真的想了想後答道:“我想…我和我的船員們似乎也無處可去,如果伯爺您能夠赦免我們的罪名,我們當然願意留在大明。”
“那麼以你的能力…你能夠指揮多少艘軍艦作戰?”燕震又問道。
“哦…尊敬的伯爵,請恕我直言,如果是貴國鄭家艦隊那樣的戰船的話。就算是給我一千艘,我也不能保證擊敗一半數量的歐洲戰艦。”喬納森從另一個角度回答道。
燕震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喬納森說的沒有錯。這個時代的東西方海戰正在出現越來越大的差異,西方的堅船利炮理念逐漸在争奪海權的戰鬥中占據了上風。雖然以鄭芝龍為代表的鄭家艦隊擁有兩千多艘戰船,但是鄭家的作戰方式卻仍然停留在火攻和跳幫作戰這樣的戰術層面。這個時代的歐洲戰艦,在火力和航速上已經全面碾壓大明的水師。之所以鄭芝龍能在料羅灣海戰中獲勝,主要原因還是赢在了數量上,畢竟這個時候的歐洲各國,更關心的還是歐洲大陸上各國間如火如荼的戰争。如果不觸及他們的根本利益,不可能派出大規模的武裝力量到亞洲。
“那麼,如果是船塢裡現在正在建造的那種戰艦呢?”燕震又開口追問道。
“您說的是四桅戰艦和蓋倫船嗎?您會讓我來指揮嗎?”喬納森難掩眼裡的興奮。當即說道:“如果是那種戰艦組成的艦隊,數量越多越好,不存在我指揮不了的問題。請您相信我,在英格蘭,我的家族是海軍世家。我在帶領地獄男爵号橫行四海的時候,掌握着目前已知的所有海圖和應該知道的所有海戰陣型。如果那時候我能有一支艦隊,甚至于可以建立一個國家。”
看着得意洋洋的喬納森,燕震笑道:“好吧,那你就先從培養你需要的水兵開始,我準備建一所海軍軍官學校,你擔任海軍學校的副校長,你的那些船員先去那裡擔任教官,同時督促戰船的建造。”
“如您所願,尊敬的伯爵!請容我問一句,這所海軍學校的正校長是誰?”喬納森狡黠的問道。
燕震瞥了他一眼,吐出來一個字:“我!”
“哦…這件事太完美了,能成為您的副手是我的榮幸!您放心,我将會成為您最忠實的奴仆。”喬納森高興的說着,海盜出身的他從不缺乏智慧和狡黠。以他的眼光看來,燕震早晚都會成為大明這個龐大帝國最有權勢的人物。如果能做燕震的手下,意味着他已經站在了未來利益集團的隊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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