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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龍門陣（第1頁）
小二帶着一行人找了一個靠近牆角的八仙桌，遞上菜單說了聲“客官您先看看菜”，之後就又招呼下一位客人了。
“來來來，都坐都坐，杵在那裡幹什麼？”燕震坐在八仙桌靠裡面的座位上，招呼着這幾個家裡的下人。
幾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先坐下。燕震不由得問道：“你們幹什麼？難道椅子上有火盆？”
“伯…哦不…公子，您…您吃就好，我們幾個在旁邊站着就行，其實…其實…我們也不太餓…”劉泉一臉緊張的說道，說話的時候還不安的朝着四周看了看。
“胡說！”燕震明顯有些不高興了，接着道：“你們一下午都在幹活，怎麼可能不餓？再不坐下回去挨個兒的軍棍伺候！”
幾人一看燕震态度堅決，也就沒敢堅持，哆哆嗦嗦的坐了下來。不過也是不敢坐實，隻是半個屁股坐在凳子上。
這時小二又走了過來，說道：“公子，您可看好了嗎？”
燕震指了指菜單，點了一隻烤鴨和一個糖醋鯉魚，幾個下人推來推去誰也不敢點菜，燕震隻好讓小二再揀拿手的，掂配着上幾個，湊一桌就行。小二又應了一聲，将毛巾往肩上一搭就去廚房下單去了。
一旁的食客都對燕震這一桌人投來好奇的眼光，因為燕震帶來的這幾個家丁，一看就是家裡幹活的下人，一個個老實巴交，不是京城二世祖那種仗勢欺人的家丁打手。而在這個時代，社會等級森嚴，一般的家丁下人是不可能和主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可是這位公子雖然看上去氣宇軒昂，可是說起話來卻像個沒有什麼地位的普通人一樣，居然讓下人和自己同桌吃飯。在這個時代的人眼裡，這簡直就是自輕自賤的做法，實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等着上菜的工夫，燕震等人喝着茶聽着便宜坊裡的食客擺着龍門陣。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員外得意的說道：“嘿！你們知道嗎？這次朝廷的大軍在巨鹿，和建奴殺的是昏天黑地啊！”
“喔嘔…”衆人一聲驚歎。
其中一個鄰桌的客人說道：“就跟你去了似的，你又不曾親眼看見！”
“切！不瞞諸位，我小舅子就是咱們京營的校尉，我知道的消息可都是他親口和我說的！”這人一副就我知道的神情，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擺出一副小孩子拿一把的神态。
“趕緊說說！”
“對對，和我們說說呗！”
“你知道多少，怎麼個經過？快點，哎呀，真急人！”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催促道，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朝着胖員外湊了過來。
胖員外見大夥的興緻都被勾了起來，索性也就不賣關子了，神神秘秘的講了起來。
“這次呀，咱們大明可是給建奴挖了一個大坑！皇太極本來想着搶些金銀财寶，再擄掠些人口到關外給他們種地，可是誰知道盧大人帶領着天雄軍一路追擊，在巨鹿截住了建奴繼續南下的路徑。那皇太極以為這是消滅天雄軍的一個好機會，可誰知道皇上聖明，在關鍵時刻把内奸高起潛下了诏獄！之後王師傾巢出動…”
胖員外越講越神乎其神，談話中還幾次提到了修羅營和燕震的名字。聽得燕震身邊的幾個家人一個個都挺起了胸膛，看那傲嬌的神情，就好像他們也跟着燕震上過戰場一樣。
不一會兒，菜也陸續上齊了，燕震夾了一口曾蹦鯉魚，入口酥脆，回味無窮。又卷上一塊烤鴨，抹上醬配上香蔥黃瓜，那味道，實打實的前世記憶啊…
燕震閉着眼回味着口中的美味，之後又對身邊的幾個下人說道：“吃吃吃，趕緊動筷！”
“伯…哦，公子先吃…”劉泉和身邊的初一幾乎同時說道。
這幾人裡，除了劉泉另外三個家丁分别叫初一、十五和三九，兩個丫鬟一個叫冰兒另一個叫雪兒。古代賤籍為奴者很多人都沒有正式的名字，除非是像劉泉這種家道中落的子弟，更多是随随便便起一個賤名做為代号而已。
“我讓你們吃你們就吃，非要惹我生氣是不是？”燕震又假意發火，為的是讓這幾個人放開吃，他知道這幾人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再說燕震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在他的心裡始終都認為是人人平等的，從來就不喜歡仗勢欺人的人。
幾個下人在燕震再三催促下，終于哆哆嗦嗦的動筷子夾了口菜吃。其實他們哪能不知道燕震的真實用意，不由得心裡極為感動。除了劉泉，其餘五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外面的酒樓裡吃飯，冰兒和雪兒更是一邊吃一邊掉着眼淚，她們也都慶幸着自己遇到了這樣體恤下人的主子。
逐漸的，幾人也放開了，他們和燕震說着笑着，吃着豐盛的菜肴，劉泉也給燕震講着北京城裡這些年的一些事情。大堂裡的龍門陣則是越來越熱鬧，更多的食客加入了熱烈的讨論。人就是這樣，前幾年總是打敗仗，酒樓裡吃飯的食客要麼就是對戰事避而不談，要麼就是長籲短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所有人都巴不得胖員外再多講一點，再說的詳細一點，聽不夠，打勝仗的故事真是聽不夠…
“我要題詩！小二，拿筆來！”話音剛落就聽見從樓上噔噔噔的聲音傳來，隻見一位身穿皂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搖搖晃晃的走了下來。
緊接着，後面又有幾個年輕男子跟着跑了出來，扶着皂色長衫的男子勸道：“密之，密之，你喝多了，咱們回吧…”
“不！我沒醉，我今天是高興！我大明此次大破建奴，二十萬百姓被救，這可是近二十年少有的大捷啊！可惜呀，可惜我等一介書生，不能提三尺劍為陛下收複遼東”男子說着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喊道：“小二，快拿筆來，快！”
小二看了看老闆，有些為難，而此刻櫃台内的老闆不知道是因為受到了今晚氣氛的感染，還是大捷給他帶來了好心情，竟然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小二為男子取來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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