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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邊軍助戰（第1頁）

“再放！”炮長們怒吼着。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炮彈拖拽着白煙，像是死神的鐮刀一般割向後金炮隊。佟養性也拼命的喊着讓炮兵裝填，可是後金炮兵明顯在剛才的對炮中失去了信心，再加上身邊的火藥不斷的殉爆帶來的恐懼，不知是誰開了個頭，首先向後面跑去。緊接着，還僥幸活着的炮兵就一哄而散，跑了個幹淨。

“炮兵瞄準對方步兵大陣，着重殺傷對方步兵。讓步兵方陣壓過去！”燕震下令道。

鼓點聲響起，整齊的腳步聲同時響起…

咔咔咔咔咔咔…

兩個方陣如同兩把拳頭向漢軍旗的步兵走過去，其它的明軍步兵看到修羅營的陣勢也覺得新奇。還沒見過有人這麼打仗的，各路明軍主将，也不由得命令自己的士兵，跟在修羅營方陣後面向前壓去。

在步兵前進的同時，楊忠傑的各種大炮又一次展現了戰争之神的威嚴。炮彈準确的落在漢軍旗士兵陣列線裡，趟出一條條血槽。漢軍旗的步兵仿佛是用血肉鋪出了一條條紅毯，看着觸目驚心。

“不行，不能站着挨炮，要讓步兵沖上去近戰！”甯完我看着越來越多的炮彈，對鮑承先說道。

“對，沖上去和明軍攪在一起！”鮑承先的看法和甯完我一緻。

“擊鼓！步兵前進！”甯完我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

後金的戰鼓聲也開始響起，聽到戰鼓的漢軍旗開始整體向前壓。

剛才還跟在修羅營身後的各路明軍步兵，也看到了漢軍旗的動向。士兵們在明軍大小軍頭的呼喝聲中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準備接戰。

這些明軍基本都是宣府、大同、延綏、薊鎮、山海關等各鎮勤王兵馬，雖然不如修羅營這樣裝備精良将士骁勇，但是相較于内地的衛所軍要強不少，至少是敢戰之兵。隻是崇祯執政後，國事日艱，國庫也是一年比一年幹淨，很多軍鎮都連續很長時間沒發饷銀了。很多軍卒，特别是來自延綏鎮的秦軍，身上的鴛鴦戰襖都是穿了好幾年的，棉花都露在外面，遠遠看去不像是官軍，倒像是一群叫花子。反而是建奴的漢軍旗，衣甲鮮明裝備雖比不上女真八旗和修羅營，但是比起各鎮勤王的邊軍更像是官軍。

在這種情況下，邊軍能夠不造反，而且還能夠進京勤王，已經是很忠義的表現了，至于戰鬥力，與巅峰時期的邊軍肯定是沒法比。

但是盡管如此，這些邊軍的步卒面對壓上來的漢軍旗，也沒有絲毫的慌亂。畢竟他們也有曾經屬于過他們的輝煌歲月，曾幾何時，他們也曾經有一個能讓天下震動的名号～“九邊精銳”！

土木堡之前的大明邊軍自不用說，一向都是追着成吉思汗的子孫打的存在。而在嘉靖年間的後二十年，堪稱曾經雄視天下的明朝北方邊軍，開始了無比衰敗的年頭。以至于幾千個蒙古人，經常就能輕松打穿整個北方防線，直到隆慶皇帝朱載垕登基後，這位外柔内剛的青年皇帝終于忍夠——改革！

于是，在接下來的六年裡，看上去成天玩收藏看歌舞的宅男隆慶帝，卻不動聲色啟動了刮骨療毒般的軍事改革，以《禦虜十三策》為改革綱領，整個北方九邊大洗牌，大批庸碌将領落馬坐牢。諸如戚繼光等名将被推到了戍邊前沿。而且絕不是後來的崇祯皇帝那樣邊用人邊瞎指揮，反而是戚繼光等人一到任，立刻給了個拍胸脯保證：如有造言阻撓者，奏聞重治！——隻要能打勝仗，你就放手給朕辦事，天塌下來朕頂着。

如此大撒把的态度，很快就是打了雞血的成果。昔日慫得出名的明朝邊軍，一年比一年嗷嗷叫，見着鞑靼兵就迎頭痛擊。然後又組團朝着鞑靼境内猛殺，打得往日驕橫的鞑靼騎兵望風而逃。以鞑靼可汗阿勒坦的吐血叫苦說“邊外野草盡燒，冬春人畜難過”。到了隆慶三年，隆慶帝更以十二萬精兵的規模，舉行了明代最大規模的閱兵典禮，史載“軍容之盛，近代罕有”。一度萎靡的大明邊軍，正式宣告複活。

盡管隆慶帝在位隻有六年，但這支強大的軍隊，卻是明朝晚期近半個世紀的柱石。而借着萬曆初年張居正大改革的熱潮，明軍的戰鬥力更是蒸蒸日上，叫親政後的萬曆皇帝大嘗甜頭。萬曆中期的幾次重大戰役裡，明朝邊軍的驚人戰力一次次爆發。可以深入到青海草原追殺鞑靼瓦剌叛軍，可以在河套平原上與甯夏叛軍外加蒙古部落聯軍進行硬碰硬的野戰。萬曆朝鮮戰争的戰火，更叫大明邊軍的威風打出國門，多次以少敵多痛擊日寇。大殺四方的表現，正如朝鮮大臣的贊歎：戰勝之速，委前史所未有也！

至少，從隆慶皇帝時期起，至萬曆皇帝的早期。火器不停更新換代，戰術磨合日益成熟的明朝邊軍，就是整個東亞大陸上，獨孤求敗的勁旅！

明朝邊軍的威武戰功，也成了親政後的萬曆皇帝，一塊亮眼的招牌。甚至今天也有不少因此美化萬曆皇帝的聲音：别看萬曆皇帝不上朝，但明朝内外戰争卻保持全勝。可這“亮眼”功勞說到底，還是萬曆一直在啃隆慶帝和張居正的老本。

那麼老本啃光後呢？其實，在着名的萬曆朝鮮戰争第二階段，參戰的明朝邊軍，就暴露出了戰力衰退的大毛病。雖說野戰裡的戰鬥力依然碾壓日軍，但是攻堅能力卻比第一階段嚴重弱化。蔚山等戰役都是多次強攻日軍堡壘卻不克，好些參戰部隊更是畏敵不前，最後還是靠了強大的明朝海軍，才得以徹底殲滅日軍。可惜這嚴重危機，卻被勝利輝煌掩過。

于是，當遼東後金殺聲震天，着名的薩爾浒大戰緊鑼密鼓啟動時，明朝官員這才驚見，曾經無敵的明朝邊軍，已經被糟蹋到何等慘淡地步：俞大猷親手打造，曾經幾千人就可重創數萬鞑靼鐵騎的火器車營，居然連戰車的擋闆都已經腐朽掉了。好些火器部隊，一二十年都沒開過一次火。大戰即将開打，竟還有五千多火器兵連火铳都不會用，隻能臨陣磨槍加練。

但是今天，修羅營克虜炮的硝煙，喚醒了九邊重鎮這些士兵們被封印的戰意，敵人的鮮血也勾起了他們身體裡遺傳自祖輩的血性。他們緊抿着嘴唇，默默的和修羅營的士兵站在了一起。面對着不可一世的漢軍旗，火铳兵點燃了鳥铳的火繩，弓箭手拉開了明軍制式長弓，刀盾兵虎吼着立起了象征明軍威武的虎頭盾，将斬馬刀反搭在盾沿上。一場發生在明金之間的大規模步戰即将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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