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圓形空心陣,聽着身後越來越大的喊殺聲,高迎祥的心裡莫名的煩悶。不是應該自己攪亂山西然後南下的嘛,怎麼一下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情況?自己居然被官軍包圍了?之前一點征兆也沒有啊…
一定是自己面前這支明軍,這支明軍是引誘自己上鈎的誘餌。沒錯,就是這樣,這支明軍隻有四五千人,讓自己誤以為很輕松就能将他們吃掉,但是等自己的主力全部集結于此的時候,明軍對自己形成了包圍。
一杆猩紅色的戰旗在圓形空心方陣的中央飄揚,戰旗的中央用金色的線繡着一個太陽和一個月亮,月亮的形狀就像是一把彎刀。“日月為明”,燕震将大明軍隊的戰旗進行了重新設計,這個時代的明軍戰旗其實是一面藍旗,上面畫着一個紅色的太陽,太陽的中間用黑字寫着“明”。但是燕震覺得那樣不夠拉風,就改成了猩紅底色,金線繡着一個抽象的太陽和月亮,雖然沒有寫成漢字,但是又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明”字。
“前進!直接頂過去!”燕震也看到了農民軍的混亂,猜到了應該是洪承疇開始行動了,于是抓住戰機對農民軍開始了反攻。
“行進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
農民軍的前隊士兵紛紛中彈倒下,很多人在地上打着滾呻吟着,讓周圍的士兵更加感到恐慌。
“我去沖一下!”李過壓不住心裡的火氣,當下就要帶着老營人馬沖向圓形方陣。被劉宗敏一把攔住說道:“這狗官兵火器太過犀利,你這麼沖過去無異于送死,我們現在應該集結各部精銳,帶着老營沖出去。”
“宗敏說得對,我們應該集結各部老營的精銳,先沖出官兵的包圍圈,出去以後再想辦法。”李自成也贊成劉宗敏的意見。
見大家都沒有意見,李自成也不耽擱,立刻就留下普通流民士兵阻擋修羅營,自己則和劉宗敏一起,帶着老營的精銳人馬向着高迎祥的方向靠攏。
等到和高迎祥見面之後,發現羅汝才也在這裡。李自成把自己的看法一說,也得到了高迎祥和革左五營這邊的支持,革左五營在賀人龍的攻擊下雖然損失慘重,但是老營的底子尚在,也覺得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現在的問題就是,從哪個方向突圍成功率更高。
“報!”正在這個時候,有傳令兵來報,已經摸清了官軍的情況:“啟禀闖王,左側革左五營遇到的是賀人龍的騎兵,右側為大同鎮的曹變蛟,在我們正後方的是洪承疇的秦軍和曹文诏的關甯鐵騎。”
得到這個消息後,高迎祥也是心裡一緊,這個陣容沒有一個好對付的,就一個正面的明軍沒有什麼名氣,可是這股明軍更難對付,思來想去,隻能從賀人龍這裡尋找突破口。第一,賀人龍隻有三千騎兵。第二,正面這支不知道是誰的明軍,火器太過犀利,如果硬攻損失太大了,老營人馬少一個都讓高迎祥心裡滴血。至于大小曹将軍手底下那幫子關甯鐵騎?說實話,關甯鐵騎已經把農民軍打出了心理陰影,單單聽到這四個字,都能讓農民軍肝兒顫。
農民軍當下便派出傳令兵,讓各部率領老營集結。但是他們忘記了一個人,那就是正在和曹變蛟鏖戰的張獻忠。
高迎祥部老營由郝搖旗帶領,人數在八千人左右。李自成部的老營人馬有李過高一功高傑率領,人數在六千人左右。革左五營在七千人左右。另外還有羅汝才的老營人馬五千人左右。再加上雜七雜八的小頭目們,準備突圍的兵力在三萬多人,而且全都是騎兵。
“張獻忠!今天你小曹爺爺就是來取你腦袋來的!”曹變蛟已經與張獻忠直接對上了。
“曹變蛟!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都是為了活下去,不能給條生路嗎?”張獻忠明顯不是曹變蛟的對手,已經逐漸落入了下風。
“呸!憑你還想活命?你先當流賊,招安後降而複叛,你這個反複無常的小人,也配活着?”曹變蛟嫉惡如仇,對于張獻忠這種反複小人極度厭惡。
在關甯鐵騎的攻擊下,張獻忠的那點親兵早已經不複存在,現在隻有他在拿着一把樸刀且戰且退。而其餘的農民軍步兵,也是被曹變蛟帶來的關甯鐵騎殺的哭爹喊娘。
當,的一聲,隻見張獻忠手裡的大刀,被曹文诏沉重的馬槊直接磕飛了。張獻忠一看不好,撥轉馬頭就想跑。曹文诏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當即從後背取下鐵胎弓,張弓搭箭一箭射去。
張獻忠隻覺得腦後一股勁風,本能的向下一壓身體,羽箭擦着張獻忠的後背劃過,卻正中奔跑中戰馬的脖子,戰馬吃痛跌倒在地,張獻忠也随着戰馬滾落在地,剛要站起來就覺得脖頸處一涼,曹文诏的馬槊鋒刃已經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随後讓手下直接五花大綁,送到了洪承疇那裡。
再說洪承疇這邊,指揮着他的秦軍和曹文诏的關甯鐵騎不停的擠壓着農民軍的後隊。讓本來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麼損失的曹操羅汝才不堪言。
但是很快,高迎祥就集結好了各部分的老營精銳,三萬多騎兵排成密集的楔形陣,朝着賀人龍的三千人馬直接席卷而去。
賀人龍也是個打老了仗的将領,在戰場上就是光用耳朵聽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何況是三萬騎兵奔跑的時候發出的馬蹄聲。
轟隆隆,轟隆隆…
賀人龍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擡眼望去,果然大片的煙塵下,農民軍騎兵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要說賀人龍不愧于“賀瘋子”的诨号,見到這種情況不但不知道回避竟然指揮着手下兒郎也排成了楔形陣,直接對沖了過去。
一時間煙塵四起,殺聲震天。如果從高空俯視就能看見,一支三千人左右的紅色鐵流,像一支利劍直指前方。在他們的對面,是一支有三萬人左右的黃色騎兵。
雙方都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向着對方沖去,但賀人龍的騎兵眼中,除了一往無前的氣勢外,還帶着一股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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