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甯正在集中精神想要仔細聽那些文士談話,卻見一個乞丐沖進酒樓,拉住其中一個文士問:“你們知道付大哥在哪裡嗎?”
那文士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乞丐,衣服破爛,急忙喝道:“快放手,别弄髒了我的衣服。”
那乞丐不肯放手,嘴裡說:“你隻要告訴我付大哥去了哪裡,我就放手。”
那文士斥責道:“什麼付大哥,我怎麼會認識?快放開你的髒手,店家,店家。”
他大聲叫喊店家,想掙脫乞丐的手,但用了幾次力都掙不脫。
乞丐不依不饒地說:“就是你剛才說的用箫的少年。”
那文士急忙說:“我隻是聽說,誰知道他姓什麼,去了哪裡?”
秦甯也認出那乞丐就是在太乙宮外與他交手的奚郎,不知道為什麼他也來到了金陵,肯定是被逐出太乙門流落到這裡。
如果換做以前,秦甯肯定會幸災樂禍,但現在他自己也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體會到了被人冤枉、無家可歸的滋味,反而對奚郎感到既慚愧又同情。
店家急忙趕過來,一邊趕奚郎快滾,一邊向那文士連聲道歉。奚郎好不容易得到付雲起的消息,怎麼肯放手。
店家大罵,叫幾個夥計連拖帶打,想把奚郎趕出去。奚郎本想還手,又強行忍住,任由那些夥計踢打,隻是拉住那文士不放。
秦甯再也看不下去,沖過來大聲喝止,那些夥計回頭看他一身家丁打扮,喝道:“少管閑事。”秦甯一手一個,将那些夥計打翻在地。
秦甯的東家正在和别人喝酒,見秦甯居然和别人打架,罵道:“狗奴才,沒長眼睛嗎,我在這裡喝酒,你竟敢和别人打架,真是不懂規矩,丢我的臉,回去再收拾你。”
秦甯在他家中時,早就對他呼來喝去不滿,此時聽他辱罵,當即回頭罵道:“老匹夫,我隻是暫時在你家住,又不是你的奴才,平時不和你計較也就算了。再啰嗦,連你也不放過。”
那東家見他指東打東,指西打西,十來個夥計都不是他的對手,哪敢再出聲。
奚郎也認出了秦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幫自己,這人明明是個将軍,卻又穿着家丁的衣服,更讓他感到困惑。秦甯向他招了招手說:“跟我來。”然後率先走出了店。
奚郎跟着走出店外,見秦甯頭也不回,沿着秦淮河一路快步走去,一直走了大半個時辰,到了一處寬闊無人的林子裡才停下腳步。
奚郎走到近前,相隔丈餘遠就停下腳步,抱拳說:“今天多謝你的幫助,隻是不知道……”
秦甯揮了揮手說:“不用謝我,你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本來是我的錯,我隻是在彌補一些過錯。”
這些天他無數次靜下心來思考,自己曾經冤枉奚郎,導緻他被逐出太乙門,然而不到半個月,自己就被成颀出賣,還被冤枉殺死了自己的師弟,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報應嗎?
奚郎說:“是我性格太剛烈,修為不夠,和别人無關。”
秦甯萬萬沒想到奚郎竟然把過錯歸咎于自己的性格,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奚郎說:“這位公子,如果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秦甯說:“小兄弟,你淪落為乞丐,終究是我的錯,不知道我能幫你什麼忙?”
奚郎說:“我隻是衣服破了,但我不是乞丐。這件事不用公子幫忙,我要去找我的付大哥了。”
秦甯問:“是付雲起嗎?”
奚郎還沒回答,突然聽到頭上樹枝響動,一個人從樹上飄了下來。
這人頭發遮住了臉,全身上下充滿了肅殺之氣,冷冷地盯着奚郎問:“付雲起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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