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喪,期已久矣。
大漢律法雖然沒有對此作出嚴格的規定,但對陳啟這種自發服喪三年的行為亦應有所嘉賞。
至于喪期之間不應為官,居服禮節等皆是小過,大體不失之下,陳啟的孝名已在陽翟内廣為流傳,甚至都壓過了他破賊建功一事。
就連遠在許縣的主家也聽聞消息,着人前來探望。
至于陳家為什麼隔了三年之久才想起有個庶出族人死在外面,才想起來陽翟一趟,各種原因懂的自然都懂……
陳府門口,陳啟正面帶笑容的和一中年男人說些什麼。
“伯父慢走,諄諄教誨侄兒自當謹記于心!”
“嗯……啟兒明白就好……”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似是對陳啟的态度十分滿意,随後便在在仆從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漸漸遠去。
待到徹底看不見車架之後,陳啟彎着的身子才慢慢挺直,臉上的笑容也早已不見。
三天前,這人便突然上門拜訪,自稱許縣陳氏主家中人,過來探望陳啟。
若不是老管家看此人面熟的緊,應當是許縣陳氏族人沒錯。
陳啟說不定都把來人當成是騙子,通知賊曹将其拿下帶走細細審問去了。
隻是來人若真心悼念也就罷了,陳啟自當真心實意以禮相待。
可這人匆匆拜過牌位之後,便拉着陳啟說起了許縣主家如何如何,陳氏之姓又如何流傳久遠等等。
聽到這話陳啟當下就明白了了,怕是因為自己破賊有功,再加之孝名流傳,這才讓本來都快把自己給忘了的許縣主家又想了起來。
奔着都是姓陳的一家人,應當為陳家添磚加瓦貢獻一份自己力量的原則,故而來派了這麼一個人過來。
陳啟本身對陳啟沒什麼好感,但也同樣不存在明顯的惡意。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前二十年大家都互不相幹,又何必非要攀扯關系。
如果來人真心實意好言好語的相說交流也就罷了,可一張嘴就是來自伯父輩的管教,好像陳啟這些年在外頭根本沒受到什麼好的教育,長歪了似的。
再加之一副隐隐倨傲的做派,陳啟哪還有什麼心思聽他的話,隻剩下公式化的微笑和應付的态度。
來人猶自未覺變化,或者他是在許縣待的太久,忘了不是所有人都非要迎合他陳家的想法。
看見陳啟一副虛心聽講接受教誨的樣子,還真以為自己說的話都起了作用,這才滿意的離去。
至于這人回到許縣跟陳家當代家主是怎麼交代的,那可就不管陳啟的事了。
反正他又沒真的答應什麼,難道陳家還能無中生有不成?
相較陳啟表現出來的漫不經心,老管家陳伯卻有些不解。
“少主何故應付了事,主家着人探望關心此乃好事,若趁此機會回歸許縣豈不正圓了先主公的遺願?”
“回去?陳伯你真以為許縣那邊看重我不成?還不是因為我有了幾分薄名,又是在颍川郡中,少一人不如多一人,随便派個人過來應付了事罷了。”
陳啟說着露出了譏諷的表情,随後又道:“至于父親的遺願,這更是可笑!他陳家三年前不曾來人,今朝卻遣人探望,便是根本沒有将父親放在眼裡,這般輕視之舉難道還讓我屈膝相應不成?”
說着陳啟擡手指了指頭上的牌匾。
“陳家又如何,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許縣陳家,我這難道不是陳府?”
老管家見少主一心如此也隻好默然。
至于自家這小宅院,反正少主一天是官身,一天得太守看重,稱之為陳府稱其為陳家倒也沒錯……
早在一旁等着的荀彧這時走上前來,笑着說道:“子庚好大的火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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