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緒,林墨再次陷入回憶。可自從進入了暗夜,林墨就将自己僞裝了起來,根本沒有自我可言。
唯一的美好,彌足珍貴。與樓家三兄弟偶爾的聊天打鬧,與唐子欽并肩作戰,被像哥哥一樣的人在沒有人性的深淵中關心着,溫存着僅剩的淨土。
青年赤心,血染黃沙,海岸風帆,桅斷槳折。
毀盡一切的爆炸,先後帶走了他在意的人和他的生命。
他太苦了,苦到所有他放在心上的人都先他一步離開了,他背負着所有人的期盼和理想踽踽前行。
他太苦了,苦到一生短暫,僅有二十餘年,苦到二十餘年中,他所有的快樂不超過十指之數。
當苦痛超越了快樂,當苦痛浸入了骨髓,連同血液也一并侵蝕,他便不再有了快樂的資格。
沉默了許久,林墨看了看已經試過幾遍魔咒的魔杖,魔杖上的光芒從亮變得越來越暗,而最亮的第一次,他什麼都沒有想。
記憶回溯,新的一世,兄長的關懷和面面俱到的保護,最真誠地尊重自己的決定,給予自己最自由的時光,再見子欽哥的驚喜和激動,兩個哥哥互相鬥嘴的暖心場景,與長風互稱朋友的握手……
似乎一切對于林墨來說足夠快樂了,但對于呼神護衛來說,還不夠。可林墨沒法兒奢求更多了,哪怕他所有的快樂也不過是别人日常感受到的再常見不過的了。
這一次,光芒比前幾次都亮了,可還是無法形成動物的雛形。但林墨慶幸于這一次不會再有人離開了,這一次的回憶,所有人都好好的。
一次次失敗的林墨終于引起了專注于批人的斯内普,他仔細打量着林墨的整個流程。
起初他還以為自己聽沒聽出來對方咒語說錯了。但聽了兩遍,他發現林墨吐字清晰,念魔咒的時候發音比韋斯萊家那兩個奇形怪狀的蠢獅子的詠歎調還要正式和标準。
斯内普看了好多遍,确定了林墨無論是從魔咒上還是在揮舞魔杖上都沒有問題了,可依舊沒有成功。
“你今天狀态不對,回去休息吧,下次再試,不用灰心。”斯内普看着林墨再一次失敗,心裡有些疑惑,但還是讓他回去了。
“我知道了,先生再見。”林墨收拾了一下東西,和斯内普說了一句後離開了,那背影逃也似的從地窖走了。
林墨來到了拉文克勞天文台,天文台上隻有寥寥幾個學生,他們都安靜地自己坐着。
天已經逐漸入秋了,從高處看着風景,有風拂過,卻帶不走一絲苦惱。林墨清楚這對于自己來說很難,這是他唯一強求不得的。
萬事艱難,他都能努力做到,唯獨這件事情,沒有人可以通過努力取得,歲月的镌刻,并不會那麼容易被淡忘,那是雕镂在心上的,是抹不去的傷疤。
高處風總能讓人清醒,林墨暫時放棄了對呼神護衛的打算,事實上厄裡斯魔鏡的提示算是個不錯的選擇,林墨也知道那個鏡子在哪裡,但他不想。
那個鏡子裡是虛妄,不足以讓他快樂,也是幻想,最浮誇飄渺的幻想,最能讓人的心中翻湧起曾經逝去的,以及永遠得不到的。
人不能隻沉浸于幻想中,否則與行屍走肉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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