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驿,河東路潞州黎城縣縣治。黎城縣地處晉冀豫三省交界,在山西的東南部,是山西東大門,素有三省通衢之稱,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番子南侵,百姓紛紛南下,十室九空,黎城縣一片蕭瑟,遍地狼藉,猶如一座死城。
時值六月初夏,樹木蒼翠,綠草成蔭,濁漳河從白馬驿城南緩緩流過。天高雲淡,烈日炎炎,幾隻野狗吐着舌頭,耷拉着耳朵,在河邊有氣無力地走着。大地籠罩在一片炎炎之下。
漳河沿岸的驿道上,到處都是沿河東去,流離失所、嗷嗷待哺的百姓。百姓們拖家帶口,扶老攜幼,奔波在逃亡的路上。有人走着就倒了下去,旁邊的人置若罔聞,繼續向前而行。
李三娃夾在人群之中,蓬頭垢面,身上衣衫破爛,兩日未進粒米的他,此刻餓的頭暈眼花,前胸貼後背,他拖着沉重的雙腿,腳上一雙爛芒鞋,在漳河岸邊,賣力地向前挪動。
河邊、原野上,所有的樹木,皮幾乎已經被剝光,成了難民的口中之食。事實上,不僅僅是樹皮、草根、稻草,就連荒田間的一些未長成的麥子,也被難民們吃了個幹幹淨淨。
若不是金人犯境,燒殺搶掠,在遼州城中炭行做夥計的李三娃,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沖天的大火,把遼州城燒成了一片白地。眼看着義勝軍漢兒帶着女真人在城中為非作歹,血腥殺戮,殺人如麻,16歲的李三娃吓的當即濕了褲子。
他失魂落魄,倉皇而逃,一路南下,什麼父母的血海深仇、兄長的養育之恩,被他統統抛在了腦後。
他早已經吓得渾渾噩噩,腦子裡面隻剩下了一個“逃”字。順着清漳河一路南下,終于逃到了黎城縣地面。
即便是聽得女真人退去,他也是不敢還鄉,就這樣一直在外流浪。那一場大火和屠殺,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也隻有在每一個夢醒深處,父母和藹的面容,兄長們親切的微笑,才會伴随着他滿臉的淚水,從睡夢中驚醒。
官道上塵土飛揚,一隊隊龍精虎猛的宋人騎士策馬奔騰,矯捷潇灑。饑腸辘辘的李三娃羨慕地看着馬上的騎士,漸漸地被騎士們大聲的言語吸引了過去。
“所有人聽着,河東招讨司募兵,河東招讨司募兵,有願意的,到黎城縣南城外大營應征!”
李三娃一怔,河東糜爛不堪,兵匪橫行,從哪裡冒出來一個河東招讨司,難道是朝廷新建的行伍?
“娘,咱們走快點,前面就是黎城縣城。到時候孩兒去投軍,娘就有吃的了!”
前面一對母子的對話,引起了李三娃的注意。
“孩兒,人常說,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為甚去投軍呢!再說了,你還沒有成親,若是臉上刺了字,以後怕是找不上渾家!咱們還是設法趕到東京城,去找你舅舅。有他照看着,總會安穩些的。”
母親的絮絮叨叨,卻惹來兒子的一聲聲怒喝:“舅舅,要不是他六親不認,閉門不納,我爹如何會死在番子手上!讓我投靠他,我如何對得起我爹的在天之靈!此事休要再提!”
十一二歲的小兒子也道:“娘,舅舅不是個好東西,舅母更不是個玩意!打死我也不會去舅舅那裡!”
大兒子畢竟年齡大些,勸道:“娘,你不要擔心。孩兒隻要當了兵,咱們一家三口就有了活路。再說了,憑孩兒的一身本事,投軍絕不會有問題!”
母親拉着兩個孩子的手,不由得落下淚來。
李三娃心中卻是一動。
他粗通文墨,也是自小習武,隻不過膽小而已。若是他前去,從軍的機率說不定很大。
李三娃抖擻精神,向前走了一段,忽見前面一棵巨大的古柳旁,圍滿了人群。李三娃費力擠了進去。
光溜溜的柳樹身上,貼着一張巨大的榜文,有人在旁邊正在大聲念道:
“今有番子南下侵宋,兩河之地皆遭屠戮,百姓生靈塗炭,苦不堪言,凡我漢家兒郎皆可踴躍參軍,凡考核通過者月錢一貫,米面兩鬥。自發榜日起募兵三千人,募兵期限半月。河東招讨司,靖康元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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