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隻說呼延灼批馬來戰張威,兩個鬥過五十合之上。呼延灼見張威喪門劍較長,自己手中雙鞭難以勾及,因此賣個破綻,放張威入懷,觑見脖頸露處,提鞭便打。張威吃他一鞭甚痛,伏鞍而走,未行多遠忽聞身後甲胄落地。張威回頭看時,呼延灼早已落馬。張威暗忖道:“方才并未傷着他如何倒了,莫不是有詐?算了,隻擒了也好。”又回馬來戰,卻早被彭玘用三尖兩刃刀攔住。本陣裡,又有貼身小校救呼延灼回陣裡去。彭玘見救了自家将軍,也不戀戰,率大軍便走。張威見了,率軍卷殺一陣,大勝回城。
且說韓滔領大軍都來宋江中軍帳說了。宋江聞說傷了呼延灼,心下大驚,問道:“呼延将軍傷勢如何?”韓滔道:“已叫彭玘送往神醫處安置。”宋江又道:“呼延将軍神勇,何人能傷得他?”韓滔道:“實不瞞哥哥,呼延将軍守德清州時中了賊人一刀,傷勢并未痊愈,如今與張威大戰五十合,雖不曾受傷,隻怕是舊傷迸裂導緻。”宋江拍案道:“兄弟你好不省事,呼延将軍有傷在身,如何不早報。”韓滔聞言,剪拂在地道:“呼延将軍不教小弟們說,一來就怕哥哥但心,二來是怕哥哥不讓上陣殺敵。”宋江欲哭無淚,左右急切。吳用道:“兄長心内不安,不好在陣前統兵,且去後營探視呼延灼,待心稍安,再回來統兵,這裡一切有我。”宋江道:“軍師多多費心,愚兄去了便回。”說罷,便由吳用暫代統領三軍,宋江一人飛馬而去。吳用便急令關勝、徐甯、宣贊、郝思文、秦明、索超、單廷圭、魏定國、樊瑞一彪人馬,替呼延灼攻打艮山門。
隻說呼延灼到後營教安道全醫治了,安道全道:“将軍本月之内,萬不可動武。”呼延灼歎道:“若死在沙場也好,這裡憋悶的緊呐。”早有楊志道:“呼延将軍還能上陣殺敵,哪像灑家,過江以來便重病纏身,毫無功績可言。”兩個相視一笑,說了些前陣的事情,又說了些往事。這些劉赟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不一時,宋江入帳來看視呼延灼。一衆将士都有起身,被宋江按住道:“各位都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如此,都歸位了。宋江道:“聞聽呼延将軍受傷,愚兄心下難安,便來看視一二,不知将軍傷勢如何?”呼延灼大為感動道:“承蒙哥哥厚愛,皮肉小傷,也無傷筋動骨,不足挂齒。”宋江歎道:“聞言是前次德清州受傷,如果不來早報?”呼延灼笑道:“既然哥哥都知了,也算報了。”宋江道:“愚兄知你等将軍大義,隻是你我兄弟一場,以後萬不該如此隐瞞。”呼延灼然是。宋江說了一番,又來看視楊志道:“不知楊志賢弟身體如何?”楊志道:“大哥軍機繁重,還要挂念兄弟,這是做小弟的不是了。”宋江道:“如何不是?都是生死弟兄,再甚無妨。”楊志道:“煩勞兄長挂念,小弟病早痊愈,隻是安神醫忒過小心翼翼,不肯我上陣殺敵,說甚恐有複發。”宋江道:“神醫也恐生變,隻一力根除病症,再不複發就好。”安道全聽了道:“還是公明哥哥懂我心思,我就怕你們沒好全,又要回來,多耗損我多少藥材!”楊志埋怨道:“你倒是愛惜你那藥材。”安道全道:“那是,我那些都名貴的緊哩。”衆人聽了都笑。宋江又來探視劉赟道:“不知劉将軍近來可好?”劉赟見禮道:“經神醫調治,果然藥到病除。”宋江道:“既如此,我這便送将軍回去。”衆人聞言大驚,都要來勸阻。宋江擺擺手道:“之前承諾,如何不來兌現,兄弟休勸。”說罷,與劉赟挽手出到帳外,歸還了一應披挂并千裡流星駒。劉赟拜謝望杭州去了。
宋江目送劉赟去後,回營與衆受傷兄弟道别,回中軍大帳去了。吳用接着宋江,說了調兵之事。是日,探馬來報宋江道:“盧先鋒率先入城厮殺;李大頭領率水軍也從水門而入;魯頭領也率步軍,用雲梯打上城樓;冷将軍與關将軍扔在門前搦戰。”宋江聞言大喜,親率中軍助戰,又教淩振多放風火、子母等炮。
再說盧俊義殺到城内,正與李俊接着,兩個合兵一處望太子大殿奔殺,其中南軍哪敢阻攔?衆人殺到殿内,早不見了方天定。原來金聖歎早發覺勢頭不妙,便喚鄧元覺、張威、郭世廣、徐方、晁中、蘇泾、貝應夔,與敗殘諸将護着僞太子方天定從湧金門走了,正遇見劉赟,幾個人也不細問,往南便走。盧俊義、李俊二人見尋不着方天定,又分幾路打開城門放宋江等入内。宋江見收複城池,便來穩定軍心,出榜安民。又把李應後軍糧草辎重全都引入城中,分撥軍馬駐守。如此都來慶功,諸事不提。
隻說當夜宋江設宴,管待大軍,所在頭領都到。有天罡地煞一百八人;江南降将十二員。衆兄弟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武官談論些兵法,較量些武藝。文官商議些運籌,寫作些詩詞,好不樂哉。忽有宋清來問衆人道:“小弟常見兩軍陣前,或鬥将、或鬥陣、或鬥兵、或鬥謀。實在不知其中道理,還望諸位哥哥替小弟解惑。”衆人聞言,紛紛議論。有關勝道:“某來為賢弟解這第一惑,所謂鬥将,即兩軍将領厮殺。通常之下,将領之勝敗與兵卒之士氣相連。鬥将敗方士氣必然底下,因此往往不敢鬥兵。看似是兩個人左右戰局,實則乃軍心導緻勝敗。”又有索超道:“關将軍所言甚是,且這鬥将之事,自古有之,兵将都已習以為常,若陣前不鬥将,總說不過去。”宋清了然,又問鬥陣之事。有朱武道:“小可不才,為兄弟解這第二惑,所謂鬥陣,即兩軍将佐比試才能,以天地為盤,将士做子,對弈一局,來分勝敗,識得陣法,破解陣法,都有妙用。”又有呼延灼道:“陣法得當,能以少勝多,亦可減少我軍傷亡。”宋清問道:“倘若你擺一陣,我不理你,繞道而行,如之奈何?”又有郝思文道:“他若繞道,我可斷其後路,就如攻城拔寨,這一城未下,如何去下一城?”宋清了然,又問鬥兵之事。有韓滔道:“征戰勝負在于用兵精練,戰将無論如何勇猛,終歸一人之軀。但凡兩軍對壘,統兵禦卒,左指右揮,都是成敗之關鍵。”又有林沖道:“訓練兵士,就該嚴苛。他日兩軍對壘,排頭兵首當其沖,若無赴死之精神,怎堪一撞?”董平聽了“一撞”二字笑道:“誰喚我雅号?我請他吃酒。”說罷,來與林沖敬酒,在座看了都笑。吳用笑道:“這謀略嘛,說來深奧,晦澀難懂,隻兵法六個字說與你聽。”宋清來問哪六個字?吳用道:“正是:以正合,以奇勝。”宋清不解其意,有問備細。那裡董平與林沖吃完酒,董平道:“軍師錯了,朱軍師說的是:以正勝,以奇合。”朱武聞言笑道:“錯也沒錯。”董平道:“不管這許多,二位軍師,定有一個錯了。”吳用、朱武相視一笑,如此談笑之事,不再絮繁。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宋江遣書到汴京徐槐府邸。尋了一遭,有家仆說:“徐槐在宿太尉處辦事。”又遣書望宿太尉府上報知。徐槐聞江南宋先鋒來信,忙叫入内,拆信視之,其中說與孫琪等河北降将探知底細如何如何。徐槐正觀時,一旁宿太尉道:“是宋公明來信麼?”徐槐收信入懷,叉手道:“是,隻說些思念之類,還說承蒙宿太尉關照的言語。”宿太尉歎道:“宋公明雖是為前軍将士着想,然違逆聖旨這般事,也忒沒耐性。”徐槐道:“卻實,還請太尉費心費力。”宿太尉歎一口氣,也不再說,幾個辦公做事,不必絮繁。
當日酉時将過,徐槐從宿太尉府中出來,便尋孫琪。原來孫琪做了東京殿帥府校尉,今日也不值班,因此與徐槐相約到自己家中做客。徐槐說了宋江舊事,又取出書信。孫琪道:“當然我本以身死,宋先鋒救我入麾下,如此重生再造之恩,難以報答。今日宋先鋒欲另立賢君,我當效死,以報大恩大德。”徐槐道:“不知其他将領心思如何?”孫琪道:“他們與我相同,這個不銷先生挂懷,我自與他們說了,看那個敢不來?”如此兩邊說定,徐槐告辭去了。
各位看官不知,這裡說一段往事。乃是宋江诏安後與宋軍聯合先後剿滅河北田虎、淮西王慶之事。當時陳瓘令監中取出段氏、李助及一行叛逆從賊,判了斬字,推出南豐市曹處斬。行刑台上,李助仰天長嘯,道:“我死不足惜,可惜我金劍異術無人傳承矣!”台下觀斬人群中,聞聽此歎,忽冒出兩個人來,異口同聲道:“且住。”李助看時,原來是這二人,登時哈哈大笑起來,那二人對視,亦自顧地笑了,此二人正是混世魔王樊瑞、幻魔君喬道清。李助道:“天意如此,你二人且近前來。”樊瑞、喬道清到李助身旁,附耳聆聽,李助細細地講了一遭,二人隻頻頻點頭。李助說罷,毅然向行刑劊子手走去,樊瑞并喬道清對李助行了道禮,低語道:“多謝道兄成全。”因此二人便會金劍先生異術。行刑已畢,将首級各門枭示訖。段三娘從小不循閨訓,自家擇配,做下迷天大罪,如今身首異處,又連累了若幹眷屬。其父段太公先死于房山寨,話不絮繁。
卻說陳安撫、宋先鋒,标錄李俊、胡俊、瓊英、孫安功次,出榜去各處招撫,以安百姓。八十六州縣,複見天日,複為良民。其餘随從賊徒,不傷人者,撥還産業,複為鄉民。西京守将喬道清、馬靈,已有新官到任,次第都到南豐。各州縣正佐貳官,陸續都到。李俊、二張、三阮、二童已将州務交代,盡到南豐相叙。陳安撫衆官及宋江以下一百單八個頭領,及河北降将,都在南豐,設太平宴,慶賀衆将官僚,賞勞三軍将佐,當夜席散。
再說孫安在營自斍神思困倦,伏幾而睡。三更時分,忽見一人來道:“九灣河神主有請,乞将軍就行。”孫安問道:“神主在哪裡?”其人道:“隻在前面久等,去則便知。”孫安聽說即跟其人來到一廟,孫安叩面看時,見金字牌額道:“九灣龍王廟”,孫安徐步到階殿上,見一尊神,頭頂冕旒金冠,身穿皂袍,金童玉女侍立左右。孫安俯伏在地,神主離位扶起,與之叙禮畢,坐定便問:“将軍出師得意否?”孫安躬身答道:“讬部下衆将齊心,今已破賊,雖未建大功,頗遂微意。”神主道:“将軍先事田虎,後歸真主,今日行軍到此,功卻成矣。淮西之地,已經平複,此處乃将軍之舊都,明日當複歸矣。”孫安不知何說,欲待再問,被神主把手一推,孫安忽然驚斍,乃是一夢。便斍心腹絞痛,肢躰增寒。天明不起視事,将衆聽得都來問安。梅玉問道:“孫兄貴恙何如?”孫安将夜夢與衆将說知,又道:“孫某此回再不能與諸公相聚矣!”梅玉道:“夢寐之言,豈足深信,将軍奈心,善保無事。”是夜,孫安發暈數遭,大呌三聲而死。次日,衆将見孫安已死,自頭領往下,無不落淚。梅玉令将衣衾棺椁殡葬訖,申文報宋先鋒知,然後定奪。有詩曰:
七心身軀氣勢雄,當時功績已成空。
不知骁勇歸何處,惟有杜鵑啼血紅。
如此留下河北将領二十員:耿恭,寇孚,陳凱,餘呈,孫琪,卞祥,唐斌,文仲容,崔埜,乜恭,梅玉,潘迅,葉清,池方,盛本,曹秀,翁奎,蔡澤,楊濤,方順。
一段往事已了,再說徐槐辭别孫琪,于回家路上正好遇見一人,徐槐大驚道:“你如何卻在東京?”那人見了徐槐,也來施禮。正是:過江每每有報捷,追憶當年又遇故。不知徐槐遇見何人,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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