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的笑收斂殆盡,“延盛,你在威脅我?”
“您還有人依靠嗎?陛下?”元煊終于繞過了紗帳,站到了太後面前,“臣自幼時就與祖母相依為命,您庇佑我長大,如今我也庇佑您養老,這不是很好?您要殺我,也不過一碗藥的事,他們要殺我,也不過一杯酒的事,您要一個孤臣,臣不是做得很好?”
“臣不是您親手拔出的劍嗎?陛下明知這把劍過于鋒銳,知道臣眼裡容不得庸才蠢蠹,心裡容不下蠅營狗苟,卻依舊用我,不就證明了一件事嗎?”
“臣,有用。”
“您,敢用。”
元煊坦坦蕩蕩站在門檻之前,直視着七寶床榻上的太後,“如今外敵将近,内憂未除,臣還能托舉您穩居浮屠塔,隻要您依舊願意持臣這把利刃。”
太後倏然覺得皮膚上燎過一層近乎灼熱卻尖銳的痛感,仿佛真有利刃劃破了她自己。
元煊幾乎将一切都挑明,不再迂回曲折,她站在她面前,背脊不曾彎折,目光不再孺慕。
就如同她今日一開始就想要揭穿一件本質一樣。
元煊從小養成的清正秉性,使她難以承襲這個腐朽的朝廷,她無法融入,隻能被腐朽摧毀,哪怕她是男子,她也做不成皇帝。
更何況,元煊是女子。
她安瑤做不了皇帝,元煊更做不了皇帝。
她是母親,是祖母,可以壓着皇帝,可元煊是女兒,是阿姊,就永遠壓不住皇帝。
所以她敢用元煊。
太後從來知道她是一把鋒利的直刃,她有野心,但她自幼被教導要為大周盡忠。
元煊逃不開的,豁不出去的。
這是鎖在于元煊胛骨上的鎖鍊。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很好,你很好,你盡管去做,侯官和我的這一半禁軍由你調令,殺了高陽王,除了綦家,朕就封你為王。”
元煊終于彎了腰,她要的是一個許諾,屆時太後出面定案的許諾,侯官和禁軍,早就是她的,“臣,遵旨。”
“燈奴兒,城陽王也就罷了,你以為元舒真有那麼蠢?”太後喊住了元煊,像是不願意見她如此大局在握的模樣。
元煊向外的腳步一頓,轉過頭,不見絲毫意外,“臣也不這麼認為,所以臣在等,等那支箭,射向我咽喉的時候。”
她一路蹚着水出了宮,窦素已經準備了沐浴齋戒的一切東西。
崔耀也給她傳了個消息,紙上隻有幾個字,和前日道場精通天象和占蔔的道士算出來的晴天日期分毫不差。
大周水災不斷,洛陽也是陰雨連綿,都水台的人幾乎日日蹲在水門處,生怕淤塞了城内溝渠,排水不暢,出了大岔子,如今侯官和長公主可盯得緊呢,連高陽王和盧家都敢彈劾,他們都水台的小吏可不是得直接殺頭了。
長公主的兇名愈演愈烈,眼瞧着就是一亂世災星了,誰知六月十五,順陽長公主竟齋戒沐浴,親登祭壇,替太後為大周祈福,晝夜不歇。
一日後,紅日當空,霞光萬丈,洛陽城内民衆不由仰頭驚歎起異象來,大街小巷漸漸傳了起來,是長公主和道場道人開壇祈福成功,所以雨才不再下了。
元煊疲倦地走出道場,路過青陽門,聽到了等了許久的昭君出塞曲。
日出之光,實在明亮。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寶可夢訓練師白铠 匣中三尺 都末世了,還不能談個戀愛 我是不是該放手了?不!我們複婚 快穿:都說了讓你别惹她 醫毒狂後不好惹 綜英美:非正常戀愛 七零小炮灰崛不起隻能躺赢 驚!大院最硬糙漢被小媳婦撩到慌 鬥羅:穿成唐三姐姐後我封神了 亂世佳人之土撥鼠之日 陷入病嬌修羅場,我慌的要死 【希臘神話】從世界之初開始變強 雙穿:我是地球OL内測玩家 巫師:這個獵魔人很古怪 快穿:隻要演得好,渣男變成寶 快穿:男配白月光她又嬌又軟 第二世界的我們 九令神王 神話戰力,我加入魔族你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