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守寡寂寞,那條圍巾的事我知道,那是我嬸嬸看伏特太太可憐送她的聖誕禮物,怎麼在她那張臭嘴裡就成了給那個酒鬼的東西?我叔叔當年也是八面威風的高級騎士,帶着我嬸嬸走南闖北,出生入死,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伏特隻不過是個隻會打女人的爛酒鬼,喝醉了癱在路邊像條流浪狗一樣,我嬸嬸是被雄獅保護過的女人,再怎麼落魄也不會也不會愛上野狗。”艾蕊薩大聲反駁道,說完就拎着菜籃子回了家,走到門口又聽到了隔壁打碎酒瓶子的聲音。
既然要做勇敢英武的騎士,那就承擔起騎士的責任吧,保衛家人是最起碼的吧。
艾蕊薩正要開門,便聽到疾言厲色地訓斥喬治,“如果你在學院裡隻會跟那些纨绔子弟比吃比穿,就不要再去念書了,你跟别人不一樣,咱家什麼條件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把我和你妹妹綁起來送去奴隸市場賣了,你也過不上貴族少爺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我和你妹妹在家吃糠咽菜,就為了攢錢給你交學費,你八百年不回來一次,回來一次就往死裡要錢,你知道家裡在外頭欠了多少錢嗎?”
“媽媽,我們都已經交了三年學費了,現在辍學那不是前功盡棄麼?而且你知道的,聖約翰騎士學院的每一個畢業生都會直接授予晨曦騎士團的官職,媽媽,我可不想拿着微薄的薪水做個看門巡街的小卡拉米,隻要你供我畢業,我會成為下一個魔獸森林的屠龍勇士,我會讓父親的名字永遠刻在迎曦塔的牌位上。”喬治又一次畫起了大餅,語氣就像當初忽悠瑪格麗特給他辦理入學時那樣真摯無比,“媽媽,等到那個時候,你和艾蕊薩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我還會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與艾蕊薩成婚。”
“你不用給我畫大餅,這兩年我吃你的大餅吃得夠夠的了,如果今年期末你的成績不能進年級前一百,你明年就不要念書了,我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了,你滾出去學門手藝糊口吧!要不是為了供你上那個勞什子聖約翰學院,我和你爸攢下來的錢也夠我們豐衣足食的,哪裡用得着艾蕊薩那麼小的孩子豁出臉皮乞讨?”瑪格麗特根本不吃他這套。
“年級前一百!考不到就辍學學手藝!我一個騎士,你逼我出去學手藝伺候人,媽媽,你讓我一個騎士像奴隸似的伺候人,還不如找個繩子勒死我!”喬治歇斯底裡地咆哮道,“你窮光蛋一個,幹嘛要生孩子!”
“你們二年級總共不到兩百個人,我讓你進年級前一百很過分嗎?還有,什麼叫窮就不該生孩子,喬治,你這麼說話對得起我嗎?”瑪格麗特的聲音帶着哭腔,“你嫌我窮是吧,你走,你走,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艾蕊薩開門進了屋,清了清嗓子說道,“嬸嬸,先别哭了,我得先跟屠龍騎士大人彙報一件要緊事。昨天晚上,隔壁的醉鬼伏特用菜刀砍我們房子的門闆,左鄰右舍喊來巡邏的騎士,那個醉鬼的妻子反咬一口,說是我嬸嬸守寡寂寞,勾引她的丈夫,挑撥他們夫妻關系,平白敗壞了嬸嬸的名聲,我和嬸嬸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與他們争執不得,嬸嬸昨晚抱着我哭了一夜,好容易等到您回來了,還請騎士大人給我們做主呢。”
瑪格麗特狠狠吸了吸鼻涕,用袖子抹把眼淚,沖着喬治連連點頭哽咽着說道,“是啊,隔壁那醉鬼整天打媳婦罵女兒的,我看那小媳婦可憐,好心勸她離婚,她反倒拿我當投名狀取悅她男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引誘她丈夫,我和艾蕊薩孤女寡母的,出門買菜都被人在後頭指指點點,你又在外讀書,家裡也沒個男人撐腰,這可叫我們怎麼活啊?”說完,就用雪白的帕子捂着臉嘤嘤哭起來。
喬治不耐煩地别過臉去,小聲嘀咕着,“這麼大年紀淨惹麻煩。”似乎是想到明年的學費,喬治用手搓了搓臉,耐着性子蹲下來抱着瑪格麗特的肩膀說,“媽媽,你受苦了,我既然回來了,一定給你讨回公道啊,說這麼久我都餓了,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吃飯啊?”
“嬸嬸,昨天晚上還剩了不少雞湯,我去下個面條做個雞湯面,再給喬治煮個荷包蛋怎麼樣?昨天還是嬸嬸你有先見之明,特意給喬治留了大雞腿,今天就派上用場了。”艾蕊薩笑着說道,聽到這些平平無奇的食材,喬治心裡一陣失落,他的同學平時都能出去下館子吃三文魚刺身和佛跳牆的,有些同學甚至吃過龍肉。
“好呀,那我們一起去做飯吧。”考慮到艾蕊薩和喬治單獨在一起容易引發暴力事件,也就同意了。
“喬治,喬治,深呼吸,别沖動,等惡魔長大,等惡魔長大,就是阿蘭提亞消除污染之時。”喬治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墨菲斯托那綠茶男魔還說,讓我看看艾蕊薩有沒有藏匿一個重傷昏迷的騎士,真是的,使喚不動十字騎士,就來使喚老子,算了,先去她房間看看吧。”喬治上了樓梯走向艾蕊薩的房間,看着那個狹小陰暗的小閣樓,他像下了決心一樣,來回轉動好幾下把手,門沒有開,他把螺絲刀插進鎖眼,一股黑氣從門鎖鑽出來纏繞在他的十根手指上,一股灼燒感從指尖傳來,十指連心的痛使他尖叫着松開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來毫發無損的手掌松開把手後還是一陣一陣地幻痛,他躺在地上打滾嚎叫道,“該死的,魔教餘孽,寄生蟲,惡棍,你給我下了什麼詛咒!”
瑪格麗特和艾蕊薩聞聲趕到樓上,艾蕊薩手裡還拿着擀面杖,“你這小混蛋怎麼還跑到你妹妹屋門口來了,我說了多少次,沒事别往你妹妹屋裡亂鑽,你偏不聽。讓我看看,你這手掌,沒紅沒腫沒破的,應該沒啥事吧?”
“媽媽,你快出去找光系牧師,我...我要不行了——艾蕊薩,你拿個棍子幹嘛,啊!媽媽,她要殺了我!”喬治大叫一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跑了出去,脆弱的木質樓梯被他巨大的體重震得地動山搖。
“艾爾,這門不會真的被你下了詛咒吧?”瑪格麗特說着轉動了一下門鎖,輕而易舉就開了門,“這也沒什麼問題啊。”布萊恩家的房子年頭很久了,房間鑰匙早就丢了,那個鬼臉教過艾蕊薩一些亡靈法術,她才設下了一個針對這位屠龍騎士禁制,這種幻痛大概會持續一兩天的時間,如果這位騎士以後屢教不改再來撬鎖的話,疼痛就會蔓延到整條胳膊,以至全身,時間也會延續到一星期左右。
“嬸嬸,你看,那裡有把螺絲刀。”艾蕊薩指着地上的大号螺絲刀,瑪格麗特臉色一沉,揉了揉額頭,艾蕊薩問道,“這會不會是用螺絲刀的時候把手扭了?”瑪格麗特沉默不語,隻是一個勁地歎氣,艾蕊薩進了屋,把老鼠籠子抱了出來,那隻老鼠餓極了,哐哐撞籠子,她在客廳找了個顯眼的地方放着,然後拿出兩罐過期的午餐肉和冰盒裡腐爛的鴨肉倒進籠子裡,那雪白的大肚子老鼠張開一口細細密密的白牙,興奮地吐了吐鮮紅的舌頭,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這幾個月了,這麼大的肚子,怕是要生了吧?”瑪格麗特有些擔心地看着籠子裡的大肚子老鼠,老鼠察覺到瑪格麗特的注視,張開血紅的嘴沖着瑪格麗特慈愛的臉咧嘴笑起來,仿佛是惡狗見到了一塊肥羊肉,艾蕊薩用手指點了點它的額頭,老鼠仿佛見了貓兒似的,瑟縮着蹲回去猛吃了兩口鴨肉,艾蕊薩聲音清冷地給它立規矩,“好好吃你的,我喂你什麼你吃什麼,記住,飯不能亂吃,我喂你的才能吃。”
敲門聲響了起來,“布萊恩女士,我們是十字騎士,請開門配合調查。”十字騎士和巡邏騎士不同,主管刑事案件,一般隻有魔獸襲擊和亡靈肆虐時才會出現,他們隊伍裡騎士級别較高,是晨曦騎士團的中堅力量,通常配備光系牧師作為治療師,所以,喬治才會找上他們。不過,艾蕊薩有些好奇,如果他們看到喬治所說的亡靈法師是一個十來歲肉嘟嘟、奶呼呼小女孩會是什麼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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