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鍋爐子一起端上桌時,鍋内湯水微微開依舊在“笃笃”地冒泡,細微連綿不斷。
黃白相間的筍段和豆結在乳白湯裡滾開,瞧着素色無邊,淺淺淡淡,實則已浸飽了湯汁。
先喝湯吃肉,旁邊還有春蔬涮菜,留着當涮鍋子吃。
沈晏抿一口湯,油脂和湯水混合成濃濃的鹹鮮,帶着筍鮮山林氣息,帶着鹹肉曆冬的醇厚。
再咬竹筍,清香脆嫩,經湯煮久卻仍然保持着脆爽,咬時還能發出嚓嚓脆聲。
……
肉酥肥爛,火腿煮久泛着鮮粉色,鮮五花炖到酥爛,夾起時肉依偎在筷子上,搖搖欲墜,食之陳鮮互映,滋味飽滿。
食材的本鮮經過長時間的炖煮,已被完全釋放出來,湯汁鮮醇,滾燙香鮮。
喝過了湯,再下涮菜。軟嫩的豆腐、清新的荠菜、比春筍還更脆嫩的莴苣……
最後吃掉已經煮透了的豆結,展開是薄如紙張的豆皮,纏繞是口感厚實的豆結。這時候豆結已吸收了方才所下所有食材的精華,一口咬下去,鮮味四溢,給這一頓春之時令來了個圓滿的收尾。
“就這湯,随便煮碗馎饦都鮮得很。”崔令鸢比平時更多吃了一碗飯,很是自得,“粉也不錯,粗米粉,軟滑勁道。”
隻可惜長安基本上還是面食的天下,市肆中賣米粉的也有,但大多都不是後世那味兒。
沈晏雖剛從宴席上回來,但也默默将鍋裡的菜都掃蕩包圓了。
崔令鸢看了更加得意,反正脫了鞋,便拿腳尖抵他腿肚,“哎,晏郎,方才席上沈五郎沒給你吃飽?”
今日是沈五宴,自是他請客。然沈五恐怕囊中羞澀,這調侃損得……沈晏看她一眼,心情很好而配合笑道:“外面的東西到底不比我們自家吃。”
崔令鸢大悅,偏要故作憂愁:“哎,把你嘴巴都養刁了,這卻如何是好?”
那狡黠傲慢和故作姿态的神氣,渾然不似開始時裝出來的溫柔乖巧,甚至可以說相去甚遠了。
沈晏心裡柔柔的,捉住她作亂的腳,認真道:“阿翹,今年任職期滿,我或許會外放幾年。”
說出來之前,他想過她所有可能的反應。
長安乃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地方官員皆以能夠留任京城而不用外放為目标。
當初府裡得知他不必像兩位兄長一樣先在地方上任,期滿再調回京時,耶娘兄姊皆喜不自勝。
地方州府雖有如江南兩道等富庶之地,亦有嶺南、劍南等偏僻或難行之處。
阿翹喜自在,未必受得了地方上的苦。
但若是他單獨上任,又舍不下京中的人事物。
誰知崔令鸢先是大吃一驚,露出擔憂的神情,眉心微微擰起,“外放?怎麼忽的要外放,你當差出岔子了?他們又使絆子了?”
“不是,是我主動請辭的。”沈晏忙安撫道。
崔令鸢一錯不錯看着他,确認他沒有為了安她心而哄騙她。
沈晏溫柔一笑,将人拉到自己身邊,慢慢解釋:“我曾外出遊學,途徑富庶魚米之鄉,也見過邊關蒼涼、偏地荒蕪。見到那些百姓疾苦,才知長安的錦繡有多虛華。我尚如此,京官久居長安,恐已完全忘了本心。”
他停下摸了摸崔令鸢柔軟的發頂,
“從那時我便想着到地方上任職,為百姓盡一份力。等到做出些功績後再回長安,也能更好輔佐太子。”
崔令鸢點頭,“那你走了,殿下身邊呢?”
沈晏隻道:“皇城有衆多能人,光曆屆探花就有十數,今科春闱更是群英荟萃,不乏我一個。”
崔令鸢的顧慮都沒了,便高興起來:“什麼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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