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終的目的究竟為何?此問題即便是葉濤絞盡仙識也無法揣測其深意,這早已超越了他的修煉領域之理解。
汪燦見葉濤時而緊鎖眉頭,時而又滿臉困惑,隻當他被邪靈夢魇所惑,竟準備在此地進行元神離體的解脫大法,當下便焦急萬分,“葉濤,你可千萬别做出糊塗事啊!”
葉濤苦笑回應,“放心吧,我還是偏好于尋常的生活方式。若是我修煉至靈魂能化生肉身,甚至能夠随心變換男女形态,那……倒不如直接魂飛魄散算了。”
“一旦你真的那樣選擇,你絕不會有後悔的機會!”甯可可眼中閃爍着期待,顯然是熱切希望葉濤加入他們的行列。
“可知為何甯可可和萬金會隕落?”甯可可突然發問。
葉濤毫不猶豫地道:“莫非不是因你們之手而喪命?”
“并非如此,這不能歸咎于我們!”萬金搖頭道。
葉濤被他的話語逗樂,嘲諷道:“勇于承擔責任乃修行者的美德,即便我對于你們害死我的同門并無半點傷心憤怒之意,但我仍舊不願與那些善于僞裝之人交流。”
“其實……”萬金皺眉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清楚。”
萬金稍顯遲鈍,随後附和道:“沒錯,我這副肉身上的傷痕乃是甯可可啃噬所緻,而甯可可的身體,則是由萬金親手撕裂造成的。”
葉濤終于明白過來,啵啵哒之所以沒有懼怕,并非因其膽大包天,而是由于它生活在查克星這般偏僻落後、充滿原生态的世界,導緻見識有限,未能像甯可可等人一般擁有豐富的想象力——這恰恰救了它的命。
“嗯?”葉濤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按照你的說法,他們二人竟是被自己的恐怖幻想給生生吓死的?”
佩佩嬌嗔道:“不許模仿我說話,聽見沒?”
一個内心深處充斥邪惡之人,怎會害怕鬼魂?簡直是笑話!葉濤邪魅一笑,汪燦深知他的脾性,心中暗笑,他知道葉濤又要施展狡黠手段了,而對此并不熟悉的啵啵哒則吓得連忙縮頸抱緊小佩佩,瑟瑟發抖。
“你誠實地揭示了真相!”甯可可評說道,“我們就是這樣一種存在,在世人看來就如同你們口中的鬼魂一般,譬如甯可可與萬金,凡人一旦感知到我們的存在,首先便會感到‘驚恐’。當他們确定我們在附近,卻又始終無法找到我們的實體時,恐懼感将會愈發強烈。直至達到某個極限時,他們的心頭就會浮現一系列虛幻且由自我想象構建的恐怖景象。”
甯可可瞥了他一眼,“你不該附在這愚者的身上,因為此舉非但不能提升你的智慧,反而還會拉低你原有的智慧水準。”
得知這一肯定的答案,葉濤一時之間啞然失笑,的确,如果甯可可所說屬實,那麼此次來到此地的所有隊員都可謂是“無知者無畏”。
“……”葉濤沉默無言。
“确實吓了一跳。”葉濤如實相告。
至于那位老劍聖,可以想見,這一次他老人家便是抱着赴死的決心而來,連死亡都不再畏懼,又豈會被自己腦補的恐怖畫面所吓倒呢。
甯可可輕歎一聲,“看來你已洞悉了其中奧秘。”
“不錯。”甯可可颔首道,“你視我們為祥瑞之靈,我等便如同神使;你将我們視為冥厄之魔,那在你心中我們便是惡魔!”
“此理由我為你闡述。”甯可可并未立刻解答,反而問道,“若你身為一名凡人,突遇你們口中所述的——嗯,你們所稱的幽靈存在,你會作何感想?”
“故而我明白了一切,那還等待什麼呢?求我吧!”葉濤徐徐眯起雙眸,“倘若我沒有誤解,那麼、隻需自始至終我不畏你等,便永不會給你們留下絲毫可乘之隙,你說對嗎?”
啵啵哒顯得有些怯懦,緊張兮兮地詢問:“佩佩,葉濤怎麼了?”
葉濤聳了聳肩,“沒錯,一切都明了了,你們本質上就是一類‘欺善怕惡’的獨特存在。遇見膽小之人,無論自身修為多麼高強,皆會遭遇團滅的命運;反之,碰到膽大者,哪怕修為低微,隻因其毫不懼怕你們幽靈,故爾你們對他們也無可奈何。”
汪燦瞳孔驟然收縮,腦海中浮現出甯可可與萬金真實的詭異形态及其造成的慘烈景象。
“正是如此!”甯可可用手指向那個名為“甯可可”的破損軀體,“這身上被噬咬去的血肉,皆源于他們内心的恐懼幻象……二人将我們想象成了他們内心深處最為恐懼的形象,認為我們會像猛獸般撕扯掉他們身上的肉塊,在無盡的痛苦中掙紮至死……”
其餘人的情況也就容易理解了:汪燦是個出了名的硬漢,除了畏懼葉濤戲谑之外幾乎無所畏懼,小佩佩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近來連葉濤不給棒棒糖吃都不放在心上了。至于克裡曼和三頭,前者唯獨害怕葉濤,後者則唯獨畏懼小佩佩。既然此刻他們倆都在場,又何必再畏懼其它事物呢?
葉濤逐漸領悟過來,腦中浮現起父親葉活曾經的教誨……葉活曾告誡葉濤,這世上,真正令人恐懼的并非所謂的邪魅厲鬼,最可怕的是人類本身。即便世間真的存在鬼魅,隻要自己擁有更為兇悍的氣勢,它們也隻會成為自己的獵物。相反,那些被所謂鬼魂吓得喪命的人,其實都是被自身的恐懼心理害死的!
至于葉濤本人?更是無需贅言,正如他自己所說:誰敢圖謀害我,哪怕隻是心存此念,我都必将先一步取其性命,無論是妖魔鬼怪,一旦惹惱了我,我必誅你滿門……
“嗯?”萬金疑惑道,“為何?分明他已經落入我們的包圍之中。”
求人辦事,當确知無法壓制對方時,除了懇求還能有何他法呢?
甯可可流露出一個極其人性化且無奈的笑容,“好吧,如今局面已然逆轉,确實是你占據了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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