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華把全鎮烤煙生産、桐漯河疏浚、爛泥塘填埋等重頭工作全部安排妥當後,決定近段專心緻志投入到精準扶貧工作中去。他和劉善相約,把第一站放在桐漯村。
早餐後,曾華走向鎮辦公樓。樓前,劉善和張美鳳正在商量着什麼,張美鳳似乎在激烈地争辯着。
曾華走上前,催促說:“劉組委,7點半了,有事回來再處理。我們盡早到桐漯村去。”
劉善轉頭對曾華急切說:“曾書記,你來得正好。小張提出和我們一起去桐漯村,我怎麼勸,她都不聽。”
張美鳳聞言露出一絲驚慌,瞄了曾華一眼,漂亮的臉蛋瞬間绯紅,慌張低下頭,聲音嬌羞說:“曾書記,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桐漯村。”
“是嗎?”曾華饒有興趣說,“小張,說說理由。”
張美鳳擡起頭,纖嫩的手指拂了拂額前劉海,春水般的明眸流盼,輕啟朱唇:“曾書記,我的理由如下:首先,我是汪頭村片的片組長,桐漯村屬汪頭村片,我有責任全面了解桐漯村。其次,您那天的報告,不,應該是演講,慷慨激昂,正反比對,發人深省。對同志關愛入微,動人心弦,妙不可言。我想親身體驗您工作的方式方法。再次,您提出建立年終考核和月考核制,公平公正,杜絕了暗箱操作,讓大家看到難得的希望,幹涸的心田如被春雨滋潤,引起了強烈的共鳴。您的鐵粉在鎮機關數不勝數,我是其中之一。”
“跟随偶像學習取經,是鐵粉最榮幸之事。我想成為有幸之人。”
“理由充分。我如若不應,就不通情達理了,”曾華用欣賞的眼光看着張美鳳,微微颔首道,“小張,走吧,我們一起去桐漯村。”
“真的?太好了,”張美鳳俏臉激動得象綻開的桃花一般,雙手緊張地握在身前,心花怒放,“曾書記,謝謝您!”
三人扣緊羽絨服,戴好安全帽,騎着摩托車風馳電掣向桐漯村方向奔去。
周良生站在馮家漯村的十字路口中央,焦急地眺望着鎮政府方向。遠遠望到曾華三人,高興異常,高舉手搖着,大聲喊道:“曾書記,我在這裡。”
曾華停下摩托車,走到周良生面前,雙手用力握着周良生那滿是褶皺的雙手,盯着他滿頭的白發,歉意說:“周叔,我遲到了。”
周良生微笑搖搖頭:“我也剛到。”
曾華關心說:“周叔,從馮家漯到此有十多裡山路,蜿蜒崎岖,您老今後一定要注意安全。”
“曾書記,這條路比以前好多了,來回二趟就熟了,”周良生爽朗說,“我年紀雖然大了,還沒到老态龍鐘的地步,這樣的彎彎拐拐,難不到我。”
“那就好,”曾華問道,“老瑤王馮伯的身體怎麼樣?”
周良生喜不自禁說:“老瑤王身體棒得很。我主動申請任桐漯村駐村幹部,就住在他家。”
“老友久别重逢,連續徹夜長談,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我離開工作崗位幾年了,村裡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沒他的幫助,我已很難适應。”
劉善走上前,問道:“良生叔,曾書記來村裡,你沒驚動趙生财吧?”
周良生點點頭:“劉組委,我知道曾書記的工作方式,即便你電話裡不叮囑,我也知道怎麼做。”
曾華說:“周叔,我們先到村部去。”
桐漯行政村路是農村标準的3.5米寬水泥路,依山而建,呈30-40度的仰角蜿蜒向上,間隔幾十米就有一道拐彎,有的甚至是呈側v型的急彎。不時有摩托車和農用車呼嘯而過。
周良生在前面帶路,曾華、張美鳳居中,劉善殿後。他們的車速不到二十公裡,周良生不時回頭提醒一句。曾華、張美鳳是第一次騎摩托車走這樣蜿蜒陡峭的山路,小心翼翼緊跟着。
大約半小時後,周良生在前面的路邊停下摩托車。一會兒,曾華、張美鳳和劉善先後到達。張美鳳取下頭盔,臉緊張得通紅,額上幾绺劉海被汗水粘連着。
她望着來路,心有餘悸說:“我的媽呀,太險了。我來時想象過山路難行,哪想到會如此讓人提心吊膽,緊張得要命。要不是有周叔時不時提示,曾書記多次鼓勵,我都想賴在半路上不走了。”
曾華表揚說:“小張,你很不錯。一個久坐辦公室的女孩子,能挑戰自我,騎着摩托走如此艱險的山路,順利到達目的地,難能可貴。”
“你是片組長,今後要多深入農村。一回生,二回熟,依你的悟性,很快就會适應類似山路的。”
曾華望着隻能見到幾十米的山路,感慨萬千說:“周叔,水泥路騎車尚且如此之難。可以想象,過去是泥濘的羊腸小道,村民出山進山有多不容易,生活有多艱難?你們那代的鄉幹部,為完成各項任務也是拼了。”
周良生面色沉重說:“曾書記,我們當幹部的,進一回算一回,算不得什麼。瑤胞們的苦才是真的苦呢。”
“為了趕集,頭天晚上就得裝點好山貨。第二天雞才叫二遍,天還漆黑一片,瑤胞們就挑着百多斤的山貨,摸黑嗑嗑碰碰三個多小時,才能趕到集圩上。天快黑了,又挑着一擔日常用品上山回家。”
周良生臉色痛苦說:“山路上,好多人一不小心,摔得鼻青臉腫。小孩子上放學更是苦不堪言,早上自己打着火把趕到學校,晚上家長打着火把他們接回家。”
“大雨滂沱,冰天雪地,摔跤是常事,有幾個小孩子還摔斷了手和腳。”
“我那次也是在這條路上崴的腳,往事真的不堪回首。”
曾華攥緊拳頭,堅毅無比說:“為了讓瑤胞過上更加美好的生活,我們要義無反顧,克服一切艱難險阻,勇往直前。”
劉善、張美鳳堅定地點頭:“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周良生轉過身,指着對面約二十米處一棟貼着瓷磚的二層磚混結構樓房說:“曾書記,那就是桐漯村部。估計趙生财在那。我們把車停在這小坪子上,不要驚動他。”
曾華凝眸望着樓房說:“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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