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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物是人非（第1頁）
“造物主...我記得書上有說過，西方神話之中也有神明創世一說，除了江女之外，安江國也有巨人開天辟地的傳說故事，雖然這些神話來源都不甚清楚，但是應該和你說的造物主類似吧...？”
未初問道。
“...或許吧，人類的曆史，我作為一個魔族了解得自然也不多。但...我猜想中的造物主，不僅創造了你們人類，還同樣地創造了魔族，隻是...魔族似乎是他創造出來的犧牲品，或者說，是失敗品。”
沙說完，無聲地歎了口氣，而未初卻精準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空虛和寂寥，他和沙一起坐在了窗邊，兩個人面對面，但是沙并沒有看向他。即使這樣，未初依然看着沙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你說，我聽着。”
未初沒有質疑，也沒有否認，他知道，沙是個聰明人，他願意此時此刻說出這一切，毫無疑問證明對于他來說，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猜想。斷然否定或者是質疑，都不是此時此刻回答這個有些嚴肅的問題的答案。
未初擔心，如果自己說錯了一句話，面前這個好不容易對自己敞開心扉的沙會像是含羞草一樣，再次縮回屬于自己的圈内，不再向自己展開懷抱。
“...事先說好，這一切都隻是我結合念石，以及我和人類的接觸——包括和未初你的接觸的基礎之上得來的結論。”
“...首先是，關于魔力這個存在。魔力是魔族與生俱來的東西，這個命名本身也意味着是魔族本身的力量。雖然沒有明确的證據，但是結合騎士團每次對魔族屍體的打掃和我們後續的調查...我的猜測，魔族不僅力量本源是他們心髒附近的碎片，他們生命的本源就是那個所謂的碎片。”
沙的手指輕輕戳在自己的心口位置，眼神中卻有着濃濃的悲傷和愁緒。
“...比心髒還要緻命的東西，我們的一切都壓在這個碎片之上，一旦被人類發現直接抽離我們碎片的方法，那才是魔族真正的滅頂之災。”
未初的眼睛跟着沙的那根手指，他壓在沙的心口上，有些用力，甚至有些青筋，昭示着面前的人究竟有多麼悲傷和哀傷。沙穿的衣服領口本來就敞得有些開，被他的手指這麼一壓，衣領的縫隙之中，未初能夠清楚地看到他有些蒼白的肌膚。
“二位客官，你們的菜到了，方便進來嗎？”
門口店小二的話适時地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溝通，沙放下了手指，收回了自己那雙悲傷悲憫的目光，和未初對視了一眼，示意他先不用多說。而未初清楚地知道，這個話題估計暫時不會繼續下去了，但他還是默默記在了心裡。
該說不說，最能夠了解魔族的情報來源還是親口從魔族口中聽到最好。
“進來吧。”
未初擡了一下手，方才門上施加的魔法解除，店小二得到了回答，端着菜走了進來。
“這第一道是上好的蒸鲈魚，沒有什麼魚刺，味道鮮嫩。這第二道是咱們安江國的特色菜，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吃辣，我特意叮囑後廚放少了些辣椒，但是味道絕對美味。第三道是咱們小店自己在後院種的菜，絕對新鮮，湯馬上就來，二位稍等。”
店小二熱情而不失禮貌，上好菜後便急忙忙出去端湯去了，而未初早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雖然廚藝好，但是這幾日在魔族那邊沒有什麼人類的食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加上他又是客人，沙說什麼也不讓他下廚，沒辦法給沙大秀一波廚藝。
明明之前還那麼喜歡我做的菜的...
未初碎碎念道，沙聽到了，但他隻是嘴角勾起了一點點弧度，什麼都沒有說。
“這館子...你之前來過嗎？”
沙有些好奇地問道。
“有，當然有。味道你放心，我也擔心你吃不了太辣，看着你就不像是能吃辣的樣子。”
未初說道。
剛加入騎士團的兩年裡，他還不是很忙，偶爾有空可以回京城，但他出奇地不是很想去看望皇宮裡的父親。即使父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即使父親對他說他對母親有多麼深情，未初還是無法和父親正常相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小時候和父親的相處究竟是不是正常父子之間的關系。
最早是子初帶着自己來這家店的。
當時的子初點了酒，笑着說，這家店在安江國京城這個繁華又競争激烈的地方生存了将近百年，全都是靠着好口味撐下來的。後來，騎士團事務繁忙起來，未初再也沒空來這家館子坐坐了。
他有些黯然神傷，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都是自己的子初兄長和自己一同享用美食的場景，雖然他們沒有來過這個客房，頂多都是在一樓某個雅座或是包房内吃食了。每當這個時候，甘草總是會在身旁候着，無論他們怎麼試圖讓甘草上桌一起吃飯，甘草都不願意。
歲月荏苒，往事蹉跎，眨眼間，店還是曾經的店，隻是自己的親人早已不在了。
“...我應該算能吃辣的，你還是看人不夠準，看錯人了。”
沙認真地看着他，即使他的唇已經被辣椒刺激得有些紅腫，看起來很是紅潤。這幅畫面也掃除了未初心裡的一些陰霾。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沙伸出了手指，溫柔地，抹去了他眼角的一點濕潤。
“...我知道，故地重遊，物是人非，你一直在照顧我的情緒。但，你在我面前也可以放松些，過會兒菜上齊了，我們邊吃着核對一下後面幾日的安排。方才的話題...我會給你繼續說的，隻是不是現在。”
未初的腦海裡響着沙的聲音，未初知道是因為門還開着，小二估計也要端着湯進來了，沙腦海裡對他說着話，嘴裡卻依然吃着那道特色菜。未初的話語是那樣的打動人心，讓他忍不住鼻頭一酸，但還是控制住了沒有當場掉下眼淚。
沙，沙...
你真的，是一個很美好，很值得被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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