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打不過祖逖,被石勒調走,去朔方攻擊鮮卑日六延,這回石虎很厲害,他比較适合這種能打能殺,憑實力硬磕硬的戰法,鮮卑鐵騎居然落敗,石虎的殘暴是首屈一指的,斬首二萬餘級,屍體堆積如山,俘虜三萬餘人。
同時石勒又派心愛猛将孔苌攻打幽州諸郡,孔苌也不負所望,全都攻打下來。
段匹磾殺死劉琨以後,勢力一蹶不振,手下兵士聚散無常,如今也沒多少兵馬了,軍中恰逢鬧饑荒,又散了一些人。
人熊貨也囊,又遇到郁律勒帶兵襲擊,段匹磾抛妻棄子,直奔樂陵,樂陵屬于邵續。你道那紹續是哪位?就是那位王浚被殺之初,歸附石勒,把兒子送給石勒做人質,後來又反悔了,聽從段匹磾的勸告,歸附江東司馬睿,結果兒子也讓石勒殺了的那位,他名義上掌管幽州,是樂陵太守。
段末波聽說段匹磾到了樂陵,派出大軍攻打段匹磾,段匹磾再次被擊敗,又身負重傷,可能是太上火了吧,受傷之處,火毒又發,痛苦不堪,他對紹續說:"我本來就是鮮卑夷狄,因為仰慕大義,才忠于晉朝,最後家破人亡,你要是記着當年我和你共約投見江東司馬睿之情,就幫助我,共同攻打段末波!段末波這個賊人,為了當上大單于,對我陰謀算計,趕盡殺絕,這個仇我不能不報!"
紹續曰:"當然,都是因為你相約于我,我也因為信服您的威德,才能下決心過江參見元帝司馬睿,大恩大德,沒齒不忘,紹續才得以為晉臣,繼續為國家效力,名節得以保存。現在公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理!"
于是遂與段匹磾合兵一處,攻打段末波,段末波受到重創,兵力損失很大。
石勒和紹續有殺子之仇,兩人也跟烏眼雞一樣,但是石勒還沒功夫搭理他,他這邊兵精馬壯,要圖謀身旁的曹嶷,曹嶷本是王彌舊部,聽聞此事,立刻給石勒送去财物,求和,相約兩家以黃河作為分界,互不攻打,石勒現在有件大事要辦,于是先答應下來。
石勒的部将文佐們,包括張賓,還有左長史張敬,右司馬程遐等人都上表請勒稱尊号,石勒就是不答應。
相持了一個月左右。将佐等看這确是石勒本意,他确實還不想稱第,于是複請石勒,仿效先人故事,比如昭烈在蜀、魏武在邺,先稱趙王,以河内二十四郡為主要疆域,定為趙國,境内太守皆升為内史。再同時稱大單于,大将軍,用以鎮壓安撫百蠻胡夷。
這個方案石勒很滿意,終于點頭了,繼趙王位,大赦天下;依照春秋制,列國的規矩,稱元年。
劉曜定國号為趙,石勒也定國号為趙,這就是針鋒相對,明擺着不服!
沒辦法,史學家隻好按照先後順序,稱劉曜為前趙,石勒為後趙,看國号就知道,這兩趙國非得血拼掉一個不可,一山不容兩虎,當然也不能允許有兩個趙國肩并肩。
建國之初,石勒因為亂世之中,法律政令多如牛毛,又煩又多,還有的互相矛盾,簡直沒辦法執行,命令手下法曹令史貫志,撿取緊急的,重要的,結合後趙國實際情況,作《辛亥制》五千文替代律令;
這套律令,可謂精準實用,施行了十餘年。
又任命理曹參軍續鹹為律學祭酒;運行解釋這套制度,續鹹也是能人,博學多才,用法詳細,重要的是公平,得到了國人們的稱贊。
後來發現胡人随性,不好管束,又任命中壘将軍支雄和遊擊将軍王陽,同時擔任門臣祭酒,兩人都是羯族将軍,專門管理胡人辭訟,對胡人嚴格要求,石勒不喜“胡”字,境内不準再用胡人稱呼,一律叫國人,漢人當中,有文化有身份的,叫做衣冠華族,并且明令禁止,國人不得陵侮衣冠華族。
又派遣特使巡視各方,走訪州郡,恢複耕種,勸課農桑。
石勒從骨子裡喜歡儒家文化,自己也加強學習,沒事就讓專人給他講史,從中汲取經驗教訓,又實行減租緩刑,為加強胡人漢化,開辦了學校,首創了考試制度。仔細核定戶籍,重新制定了度量衡,便于商賈往來,促進北方經濟發展。
雖然石勒沒有稱帝,但是朝會已經開始使用天子禮樂了,所穿衣冠、所用儀物,和皇帝都是一模一樣的。
能有今天這個局面,張賓功不可沒,于是封他為大執法,專縱朝政;
石虎勇冠三軍,總理軍政,不久又加封了骠騎将軍、賜爵中山公;
其餘群臣,都論功行賞,授位進爵各有不同,也就不一一贅述了。
張賓得到的職位之高、待遇之優厚,誰也比不了;但張賓卻很睿智,從不恃寵而驕,本人也謙虛、恭敬、一舉一動,都小心謹慎。
同時他又大公無私,杜絕私情。如果有人想打通他這個門路,那是門都沒有,他本來也不貪戀那些身外之物,從來都是以身作則,禮賢下士。
張賓入朝時還是那副老樣子,直言規谏,但是一旦離開石勒視線,便把所有美譽都歸功于石勒,把石勒誇得跟一朵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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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更是通透慧達之人,于是更加看重他。但是因為張賓的較真敲打,每次上朝,石勒擔心張賓的陰陽怪氣,必須端正容貌,說話時也注意修飾辭令,盡量不說髒話,在這樣一位臣子面前,不進步都不行。
而且為了表示尊重,石勒以右侯稱呼張賓,從來不直呼他的名字。
這對君臣配合得天衣無縫,石勒的勇武果決,和張賓的公正多謀,結合在一起成就了彼此。
做了趙王以後,石勒也沒忘了老鄰舊居,他曾經于李陽是鄰居,那還都是小時候,年輕氣盛,每年都為了漚麻的池子,争執不下,大打出手。
結果石勒稱趙王後,家鄉父老都來投奔,唯獨不見李陽,他甚是納悶,問道:“李陽與我是近鄰,最該來的,為何沒見人影呢?”
鄰居們都笑道:“趙王居然還真記得李陽,他快吓死了,不敢來!”
石勒一聽哈哈大笑道:“李陽是個壯士,他有什麼不敢來?漚麻之事是貧民之間的怨恨,那時候不是都窮嗎?我如今都得到天下人的尊崇信任了,難道還會因為之前的事兒,向他一個平民尋仇嗎?速速把他叫來!”
李陽來了以後,驚懼不已地跪倒在石勒面前,石勒本就相貌堂堂,屬于棱角分明,大理石雕塑一樣的面龐,如今更加威武霸氣,李陽這個後悔啊,我當初咋想的,跟他支把個啥啊?他現在還不得剮了我啊!
石勒卻不提之前的事情,與他暢飲,結果喝得有點高了,李陽也膽大起來,兩人互相戲諺嘲諷,石勒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拉過李陽的手臂說:“别跟我吹牛,我以前确實厭恨你的老拳,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飽嘗了我的毒手!”于是石勒發明了一個成語“老拳毒手”,載入史冊!
之後石勒賞賜了李陽一處宅第,并且任命他為奉車都尉,李陽從那以後,對他是忠心耿耿,除了效忠石勒,他什麼也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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