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勒和王浚互相交兵,你死我活之際,劉曜駐兵黃白城,任命趙染為先鋒,進攻晉軍,結果晉軍失去賈疋以後,就像失去了主心骨和靈魂,雖然也拼盡全力,結果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晉愍帝一見,一邊派兵增援黃白城。一變下了三道诏書:
第一道:诏令劉琨,出兵平陽,剿滅漢國
第二道:诏令司馬寶出兵支援長安。
第三道:诏令司馬睿,江東出兵,攻取洛陽。
可真是宏圖大志,如果這能如晉愍帝所願,三路大軍同時出兵,說不定還真有一拼呢,但是有想法畢竟是好的。
劉琨義不容辭,接到诏書後,立刻帶兵與代公拓跋猗盧在泾北會合,商議共同讨伐劉聰漢國,以緩解長安的危局,這也是圍魏救趙的意思,但是如果能一鼓作氣,馬踏平陽,滅了漢國劉聰就更妙了。
時年秋七月,劉琨兵分兩路,一路自己親率,進發占據藍谷,另一部由監軍韓據率領,從西河往南,攻打重鎮西平。
拓跋猗盧同時發兵,派遣拓跋普根駐紮在北屈。
漢主劉聰也不敢怠慢,派遺大将軍劉粲等人率領部衆阻擊劉琨,又派遣骠騎将軍劉易阻擊拓跋普根,同時派遣蕩晉将軍蘭陽等人協助守衛西平。
劉琨等人聽聞劉聰安排,覺得無機可乘,隻得帶兵回師,此行隻為牽制漢軍,隻要漢軍分兵而來,長安壓力解除,也算達到目的了。
劉琨各路兵馬回師的消息傳到平陽,劉聰知道劉琨不敢對戰,但是也不敢懈怠,他知道劉琨執着,跟自己是不死不休,于是讓各支軍隊仍駐紮原地,不可擅動,等待下一步的作戰命令。
晉愍帝的第三路诏書尤為慎重,派遣殿中都尉劉蜀到建康宣诏,朝廷任命琅琊王司馬睿擔任左丞相、并且為大都督,負責都督陝東諸軍事。
诏書說:“現在是時機了,左丞相應當為國效力,掃除反叛,剿滅像劉聰那樣的賊子大鳄,踏平平陽,奉迎懷帝的靈柩。為此,朕特命令南陽王司馬保任右丞相、大都督,率領秦、涼、梁、雍等四州的軍隊三十餘萬人救援長安,令劉琨自幽、并兩州,帶領三十萬兵,直擊平陽,令左丞相司馬睿率領所屬的二十萬精銳兵士,不日渡過長江,直取洛陽,共同恢複晉家天下,共建功勳。”
诏書之意,立刻令司馬睿過江作戰。
秋八月,劉蜀到達建康,傳達了晉愍帝的诏書,并說了陛下的殷切期盼之意,司馬睿熱情接待,但是推辭說,剛剛平定江東地區,實在是立足未穩,沒有餘暇北伐,請劉蜀代為向晉愍帝陳情。
司馬睿此舉,急壞了一個人,那就是之前渡江而來的範陽祖逖,他也是劉琨的至交好友,都是少年就有大志之人,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時,同寝共榻,曾經一起聞雞起舞。
聽聞長安被圍,晉愍帝被困,心急如焚,又聞劉琨已經起兵,馳援長安,更加坐立不安。
他上表啟奏,道:“既然愍帝陛下遣使者而來,未若丞相令我過江,支援長安,也好對晉愍帝有個交代。”
司馬睿一聽,就煩了,心裡話,我是沒能力過江嗎?救了晉愍帝,我何時才能出人頭地?但是看祖逖滿腔熱忱,又不好明說,就假裝為難道:“實在是無兵派于将軍啊!”
祖逖立刻起身道:“無需一兵一卒,我自己招募。”
司馬睿此時并無北伐之志,也知道祖逖的意思,他必須得出師有名,于是任命祖逖為奮威将軍、豫州刺史,這樣祖逖才有名頭招兵買馬,又派發給了一千人的軍糧,布匹若幹,至于兵士、铠甲、戰馬、一律沒有,也就是意思意思,餘下的自己想辦法吧。
在司馬睿心裡祖逖也就是書生意氣,一時興起罷了,吃了虧,也就回來了。
等到渡江之前,祖逖住在京口,聚集起幾百骁勇強健的壯士,慷慨激昂道:“晉朝的變亂,不是因為君主無道,橫征暴斂,喪失民心,導緻臣下怨恨,叛亂起兵。而是皇親宗室之間争奪權力,自相殘殺,結果無暇他顧,使戎狄胡蠻鑽了空子,趁虛入華,禍亂中原。
我們都是晉朝的臣民,現在中原百姓正在水深火熱之中,遭到摧殘傷害,我們一定要勵精圖治,奮發圖強。
如今我們人數雖少,但是個個是英雄豪傑,我們又是正義之師,此行隻為祛除胡擄,光複中原,各地的有識之士,聽聞此信,一定會聞風響應!”
剛要下令渡過長江,左丞相司馬睿又追加任命,任祖逖為軍谘祭酒。
祖逖知道這已經是司馬睿能做到的最大支持了。于是一聲令下,率領着部将數百人開始渡江。
行到長江中流,祖逖怒擊船楫而起巨大水浪,他對天盟誓曰:“黃田作證,長江共視,祖逖不收複中原,永不渡江回來!”
見祖逖中流擊楫,身邊将士無不動容。
祖逖過江之後,遂屯兵淮陰,開始建造熔爐,冶煉澆鑄兵器,招兵買馬。沒多久了,募得二千餘人,然後拔營起寨,繼續向前進軍。
祖逖中流擊楫之言,傳回建康,司馬睿禁不住大為感動,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暗自思量,自己也一定會揮師北伐的,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祖逖你一定要堅持住啊,等我與你中原會師!
司馬睿的思慮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這邊看上去赫赫揚揚,卻當真是一腦門子官司。
江東固有勢力,始終有盤踞自重之心,根本不把司馬睿放在眼裡,此時荊州又亂,好在王敦手下有個耿直果敢,能兵善戰的陶侃,帶兵鎮壓收複失地,向王敦報捷。
王敦和司馬睿彙報道:“如果沒有陶侃,荊州肯定丢了!”乃上表請求司馬睿為陶侃加官進祿,司馬寶任命陶侃為荊州刺史,一頓獎賞,讓他屯并沔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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