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就不會陪人喝酒喝到吐血,喝到被人下藥!”鄭澤平聽到這句話瞬間沒了氣勢,慢慢松開了戚玉甯的手轉身站到了落地窗前,不知是被觸動了那根神經,眺望遠方沉默不語。
戚玉甯慢慢揉着被捏紅腫的手腕,也沒有再說下去。要讓鄭澤平愧疚戚玉甯懂得分寸。而鄭澤平雖然在商場上縱橫十幾年,什麼樣的場面都見過,但那段時日他卻這輩子再也不想記起,他差一點就把墜落人間的天使,親手送到惡魔手中撕裂。
是啊!喝到吐血,是鄭澤平心慌意亂的将人背到了醫院。被人下藥,也是鄭澤平滿是悔恨,兇狠的扒開撕扯戚玉甯衣服的手,将人打翻在地,将昏迷不醒,任人擺布的人抱回房間。
那一次鄭澤平真的怕了,怕自己在晚到一步,戚玉甯就不知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子。将人抱回酒店房間安頓好之時,自己的手都顫抖不已。
那時他們兩個手裡完全沒有資源,已經走頭無路了,戚玉甯才會在明知對方目的不純的情況下也要去赴宴。陪酒被人揩油他們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可對方顯然無恥到沒有下限。
第二天戚玉甯醒來隻平淡撇了眼睛布滿血絲,精神恍惚的鄭澤平一眼。翻身蒙上被子一言未發。
接下來戚玉甯就這樣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的躺了三天。幾乎都把鄭澤平吓傻,把人送進醫院,靠打營養液續命。
戚玉甯無悲無喜,全然對這個世界失去期待的狀态生生磨瘋了鄭澤平。鄭澤平沒有辦法跪地痛哭拉着人的手苦苦哀求,希望拉回一絲人的神識,甚至崩潰之餘說“不做了,我們不做了。哥養你一輩子,我們不做了。”
鄭澤平到現在都不知是什麼觸動了戚玉甯逆反的神經。人緩緩回過頭艱難的扯動了一下嘴角“為什麼不做,我憑什麼不做。”
在醫院躺了一周,重新活過來的戚玉甯仿佛換了一個靈魂。不再倨傲,不再矜持。什麼活動他都接,什麼酒局他都參加。聽得了阿谀奉承,看得慣涼薄嘲諷。隻是逐漸少了一點人氣,對任何事都冷淡的不似真人了。
或許上天憐憫,動了恻隐之心。他們的日子逐漸好了起來,戚玉甯參演的劇獲獎了,所有人都終于看到了他除了靠臉吃飯背後也是有演技的。然後就是于傑找上了門,條件好起來了,酒局之上,鄭澤平也能被别人恭敬叫“老闆”了。而戚玉甯身邊也有人高馬大的阿蘇護着,再也不需要他有心無力去維護了。
隻是戚玉甯的身體可能就是因為那件事傷了根本,再也難以恢複。這麼多年,鄭澤平處于愧疚,也找了不少營養師和調養方子,可戚玉甯身子終究是沒養回來。
有些東西補救不回來了,但有些事在能力範圍裡,鄭澤平還是願意寵着戚玉甯的,那就是給他自由,讓他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鬧到如今這步,鄭澤平當初想不明白,在醫院躺在病床上的戚玉甯都想了些什麼,更不知道現在即不愛錢也不在乎名聲了的戚玉甯,究竟為什麼會鬧着要做工作室。明明現在自己可以護着他了啊!
可戚玉甯耐心有限,他裝的累了,不裝了攤牌了自然也不想和鄭澤平僵持下去。和商人談感情不過是自我感動,還是利益來得實惠一點。
深深看了鄭澤平一眼,外面已經華燈初上晃得戚玉甯看不清他的輪廓,太過模糊盯太久眼睛痛的很。
“我不需要你虧欠我什麼,做工作室這件事我也是為了你好。之前做什麼都是我自願,以後咱們也可以好好合作。”
“而且……為了咱們都好,可以改合約,咱們四六分,工作室工作人員我自己負擔。”
戚玉甯說完,鄭澤平沒有任何反應,隻不過戚玉甯也不在乎了,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飾品盒子放在茶幾上,轉身灑脫離開。
第二日,戚玉甯還在睡夢之中,于傑就滿身興奮的沖進他的卧室,猛烈搖晃着人“玉甯,真神了,你昨天和鄭總說什麼了。他竟然同意給你開工作室了。”
戚玉甯眼皮子都不擡,滿臉煩躁将被子拉過頭頂“我把自己賣了,你給我滾,我要睡覺!”
開工作室不是要獨立出公司嗎,怎麼還又把自己賣了呢?于傑滿頭問号。直到看到新合約,于傑好像有點明白了。但鄭澤平終歸沒有那麼貪心,收入換成三七分而且将年限消除了。于傑覺得這可是賺到了也就不再計較了。
拿給戚玉甯時,戚玉甯卻連看都不看扔回桌子上“該做的我都做了,那工作室就交給哥了。”
“這不急”于傑拍拍人的肩膀“那玉甯有沒有想過怎樣運作工作室呢?”
“你想讓我接什麼?”戚玉甯一臉平靜,沒有誰不是為了利益而活,戚玉臨給了于傑多少才說動于傑來帶自己戚玉甯不知道。
但就自己現在的事業發展,戚玉臨肯定是不滿意的,于傑也沒真從自己身上獲得多少勞務費。如今有了更大的自主權,于傑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機會。
“你看咱們努力這麼久,以後是不是可以多加點綜藝還有商務代言的活動呢?”于傑語重心長。
“玉甯啊!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如今你處在一線要為自己多考慮一下,藝人能有幾年好時候啊!”
戚玉甯心裡覺得好笑臉上卻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哥,你還帶着好幾位藝人呢!您忙的過來嗎?”
将人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您先顧好自己手裡的兵,其他咱們慢慢談。我對自己有自知之明,我就想還得有人願意用啊!”
于傑知道這是談不下了也不着急,畢竟來日方長“好,咱們慢慢來。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咱們利用了網絡流量,是不是也該發個澄清公告了。”
“不急,先讓粉絲熱鬧着吧!等劇組官宣了,我再發通稿。”戚玉甯滿臉天真擡頭看向于傑,心裡已經在盤算着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劇組一直為官宣,粉絲忿忿不平撕公司和經紀人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可公司,藝人和劇組沒有任何一方出面表态,讓風浪越掀越高,黑子聞風而動,拉踩戚玉甯的通告鋪天蓋地。
戚玉臨根本不關心娛樂圈的風風雨雨,根本不了解娛樂圈那一套炒作,他隻在乎自己這個弟弟過的舒不舒心。翻着網上言論忐忑不定,不知道為什麼單單一個換角會給戚玉甯帶來這麼大的風波。
看着阿蘇給自己發來戚玉甯這幾天的照片,一眼就看出人又憔悴了。這種時候萬不能再拿回家看爺爺去壓戚玉甯了,自己又想見人一面,親自察看一下戚玉甯的狀态。一時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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