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七,長安郊外。青空萬裡而無雲,暖風裡攜着i氣,是個出遊的好日子。魏宗道望着一望無垠的平野,眉間的疲憊淡去不少,忽地他停了下來,看向遠處的山川沉沉歎了口氣。
“大人有心事?”劉謹忠看着忽然歎氣的魏宗道,一張圓臉上,粗肥的眉毛跳了跳,藏在袖中的雙手蓄上了力道。
“你還不是我的對手。”魏宗道沒有回頭,聲音亦是如平常般的淡定,隻是卻讓身後的劉謹忠額上冒出了冷汗,臉上也慘白一片。
“我和曹少欽鬥了二十年,他的脾性,手段,我會不清楚嗎?”魏宗道低聲笑了起來,他轉過身,目光逼視着臉色慘白的劉謹忠,開口道,“我本想殺了你,讓他知道把手伸到錦衣衛。我會生氣,很生氣。”
“大人想說什麼?”總是顯得謹小慎微,甚至有些卑躬屈膝的劉謹忠忽地站直了身子,臉上雖仍舊是慘白一片,可是眼睛裡已經安靜了下來,眼前的魏宗道要殺他,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根本無需和他說這些話。
“你是個人才,我讓你整頓錦衣衛,你做得很好。”看着劉謹忠站直的身子,魏宗道笑了起來,“所以我給你一條活路。”
“别的話,我不想多說,你考慮一下,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魏宗道說着。轉過了身子,走向了遠處,隻留下劉謹忠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看了一眼四周茂盛靜谧地草葉,劉謹忠想到曹少欽那張死人般的臉孔,瞳孔緊縮了一下,袖子裡,匕首悄然落下,他小心地靠向了前方魏宗道背影。
“可惜了!”魏宗道搖搖頭。身後響起了密集的箭羽聲,他轉過身,看着睜大着眼睛,不甘得倒下的劉謹忠那張圓臉,歎道,“我已給你生路。哎!”
安靜的四野裡,依然寂靜無聲,不見人迹,魏宗道跨過地上的屍首,走向了遠處的青青竹舍。
翻騰的紫陶小爐内,茶香四溢,李莫文注,即李政輕輕拎起,替面前地魏宗道的小杯滿上清茶,靜靜道。“大人,請!”
“不錯。手藝又精湛了不少。”輕抿一口,魏宗道凝神回味之後。放下茶杯道,“你真地打算以莫文為名,不再改換了。”
“大人,莫文這七年來用過的名字不下數十,實在是不想再朝夕改之了。”李莫文答道,他進錦衣衛,跟随魏宗道已近十年,向來被魏宗道視之為心腹。魏宗道不少緊要隐秘的事情都是他去辦的。
“這樣也好,你跟了我那麼久。是該正大光明地出來見人了。”魏宗道飲盡杯中的茶,看了一眼坐在對首,少年時便跟随自己地心腹,沉聲道。
“錦衣衛副統領的位子給你,替我拉攏那位李千戶。”魏宗道站起了身,走向了窗口,“東廠得罪了他,你與他有舊,務必讓他日後站在我們這邊。”
“大人是說李昂?”李莫文斟茶的手一抖,眉頭皺了皺,他回長安之時,在路上受了傷,已經靜養一月餘,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
“他已獲賜黑槊龍骧衛身份,隻要日後不出差錯,想必開宗建府是遲早的事,而且總長,大司馬,陛下都甚青睐他。”想到李昂,魏宗道淡淡道,“曹少欽前些日子,以他為餌,釣出了劉廉的餘黨,聽說讓他受了傷,想來他不會對東廠有好感。”
“大人,即使他有黑槊龍骧衛的身份,陛下和總長,大司馬都甚看好他,也不需要如此刻意交好吧?”李莫文皺了皺眉,他知道魏宗道的為人,向來絕少會那麼重視一個人。
“莫文,你覺得大秦這三十年來,怎麼樣?”魏宗道看着窗外的落日,忽地靜靜道。
“這個。”李莫文有些猶疑,他身處錦衣衛這樣的密探系統,自然更明白國家真正地情況,咬了咬牙,他還是據實而答,“本朝自大敗羅馬以後,雖說從絲路和航道攫取的财富比起以往更多,可是這些錢并未用在百姓身上,而是花費在了日漸膨脹地文官俸祿上,而各地貪腐日盛,若長此以往,國将不國。”
“你說得重了些,可是官商勾結,豪族橫行不法,百姓日苦卻是事實。”魏宗道轉過了身,看着李莫文克制的臉龐道,“你覺得這個時候,陛下,總長,大司馬三人同時看重一個寒門出身地年輕人,意味着什麼?”
“陛下要肅貪?”李莫文想了想道,可是很快他便否定了,若是皇帝要一心處置貪腐,隻要錦衣衛,東廠暗中搜查證據,爾後交于監察院,會同刑部,大理寺三司會審即可。
“陛下是打算打擊世家豪強。”魏宗道看了一眼李莫文,靜靜道,“這十年來,陛下身邊的黑槊龍骧衛,将近一半人不再是各大豪門世家的子弟,而是多以寒門貧家子弟為主,陛下已經對在朝堂形成專斷的文官士人不滿了。”
“那些人祖上原本也隻是貧民寒家,而今卻在打壓同樣寒門出身的人才。”魏宗道走回案幾旁,拿起斟滿茶的茶杯道,“這樣下去,才是真地國不将國,陛下看出了這點,所以才已經開始暗中布置了。”
“大人的意思是?”李莫文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忽然覺得長安很快就要陷入争鬥地漩渦之中,不知道到時會有多少人将人頭落地。
“當年開國的高門望族,也該換掉些人了。”魏宗道輕聲道,“舊地高門被打倒,就要有新的世家起來制衡各方勢力。”
“大人是說,那些黑槊龍骧衛裡的寒門貧家子弟,就是陛下要扶持的新世家。”李莫文猜到魏宗道的意思,不過卻是心中暗驚,開國的高門世家,哪家不是根深蒂固,勢力龐大,想要對付他們,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不錯,這些人根基淺薄,一旦和那些高門對抗,若是沒有陛下和皇室的支持,無異于自尋死路。”魏宗道點點頭道,“陛下需要新的忠誠于皇室和大秦的世家,而那些人也可以因此開宗建府,必然會出死力報效皇室。”
“那個叫李昂的年輕人就是其中一個,從陛下,總長,大司馬都看好他上來說,他很有可能會是今後二十年内新崛起的大世家家主之一,值得結交。”魏宗道放下茶杯,看着李莫文道,“所以,你要盡量地和他交好,隻要不是讓錦衣衛正面對抗那些世家豪門,其他事你都可以幫他。”
“大人放心,莫文知道了。”李莫文點了點頭,于公于私,他都會辦好這件事,對他來講,李昂是值得深交的那種朋友。
“八月末,諸侯世子和羅馬的安長勝王子會來長安,屆時他會是暗衛之一,你可以和他好好拉近關系,眼下先和他來往起來就好。”魏宗道走向門口,離開了竹屋。
…
和風送暖,走在翰林坊的街道上,李莫文回想着這幾日有關李昂的起居飲食,稍稍皺緊了眉,每日早起練武,接着寫字畫畫,晚上彈琴下棋,簡直和長安公卿家裡聽話的世家子弟完全一樣,看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麻煩通禀你家主人,就說李莫文來訪。”走到李昂府邸前,李莫文朝站在門口,身上裹着白紗的黑摩和黑羅道。
“你等着。”黑摩看了一眼李莫文,讓弟弟看着這個看上去一臉無害的年青公子,自己進了内堂書房向李昂通禀。
“帶李大人去大堂,我一會就過去。”畫畫地李昂聽着黑摩的通禀。淡淡吩咐道,繼續畫着未畫完的墨竹圖。
将狼毫擱在筆洗上,李昂看了一眼紙上那畫歪了的一株墨竹,‘功夫還不到家!’他搖了搖頭走出了書房。想到替風四娘,岑籍,林風霜,崔斯特他們落戶的李莫文,李昂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錦衣衛的‘老朋友’換了名字,一出現就替他解決了幾人的戶籍問題,不知道有何目的。
“李兄,好久不見了。”看着走出地李昂,李莫文愣了會兒,才打招呼道。他以前認識的李昂冷冽似刀,舉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沙場軍人的鐵血氣,可是眼前這個一身白衣,嘴角含笑的儒雅年輕人,俨然才子模樣,根本無法叫人聯想到以前那個肅殺蕭然的冷酷軍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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