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小子昨天放假不回來,今天就一個下午在家,晚上又得回學校去了。”秦老漢見秦十六不說話,也隻好解釋一下,“要是我做了一大桌菜,你回學校了,老漢我一個人在家怎麼吃得完?這不就浪費了嘛,所以我這可不是不夠愛你,而是在順便教育你在生活上應該要懂得節儉。”
秦十六哪裡不懂,保持沉默隻不過是在氣秦老漢捉弄他而已。
見自己這位于道德層面的語重心長沒起到啥作用,秦老漢趕緊又扯出了新一輪話題:“對了,你在學校過得怎麼樣?之前來我們家那小月老師呢?”
“我……我挺好的,認真聽講,天天向上。”秦十六愣了一下,然後把嘴裡塞滿的飯菜咽下去才緩緩開口,“不是,人玄月姐隻是來咱家做做客,你怎麼還挂念着人家呢?”
在愣住的那一秒裡,秦十六突然就想起了久坂玄月曾經很嚴肅的叮囑過他,不得與其他非本學院的人透露學院情況。所以,秦十六話到嘴邊,也還是選擇了隐瞞秦老漢。
“呐呐呐,你看,你小子自己都叫人家姐。”秦老漢伸出手指就直戳戳對着秦十六的嘴巴,“老漢我醫術還說得過去,那次你帶小月來的時候,我有仔細觀察她的精氣神,唔,據我推斷,小月大概就二十歲上下,前後相差不會大于兩歲。”
這邊秦十六聽完兩個眼睛瞪得賊大,别人不清楚,他是真正在醫院親眼看過久坂玄月個人資料的,确确實實是如秦老漢說的一樣,隻是比自己大三歲而已。
“看來我的醫術還沒退步嘛。”秦老漢看着秦十六那震驚的模樣,當即就知道自己所言不虛了,“你看,要是能把小月娶進咱老秦家,哦喲那可就是棒上加棒了!二十歲就能在最好的學校當老師,不僅能拉高咱家的知識水平,還能促進兩岸人民的友好往來,何樂而不為呢六子!”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語出驚人呢?”秦十六剛剛吃進一口飯,差點就沒被秦老漢的話語給噎住,“對了,你這手指怎麼包了好幾個止血貼啊,難不成那幾十年的刀功還切到手指了?”
本來就想趕緊拉開話題的秦十六是正好發現秦老漢剛剛指着他的兩個手指上居然綁了五六個止血貼。
“開玩笑,我這刀功連錦衣衛看了都要甘拜下風,區區切菜?”
“那你怎麼傷的?”
“切菜。”
秦十六聞言頓時是一陣無語:“好了,别在這叽裡呱啦說這麼多了,還不趕快吃,這飯菜都要涼了。”
秦老漢點了點頭,在低頭扒飯時卻又偷偷的看了眼秦十六,然後端起碗就大口大口扒拉起來了。
兩人倒也還記得一直以來的規矩,在放下碗筷的那一瞬間就來了一局緊張刺激的石頭剪刀布,最終是秦十六落敗去洗碗洗煲。
忙碌過後的秦十六走出廚房,卻見秦老漢正坐在門檻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一抹疑問閃過心頭,他總覺得這一次回家秦老漢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對勁,可言行舉止上卻與以前差别不大。
難道是年紀大了就開始有些變化了?秦十六搖了搖頭,他清楚今年秦老漢已經是六十五歲達到了老年人的标準年齡,所以也沒有再多想。
“看啥呢?怎麼不回屋裡坐?”秦十六把肩膀靠在門旁,擡頭望天不見半朵雲彩後便低頭詢問,“這也沒啥啊,不再坐出一點連太陽都看不到。”
“你能聽見嗎?”秦老漢忽然開口。
秦十六心中猛地一緊,這五個字如同夢魇一般纏繞着他,他一次又一次地掙紮,卻始終是白費力氣,隻是,難道這一切與老漢有什麼關系嗎?
“還是外星人呢?連隔壁那大爺上廁所時哼歌都聽不見。”秦老漢站起身來,然後擡手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灰塵,“我這六旬老頭都聽得見!”
原來是這個……秦十六緊繃的心瞬間就松開了,他閉上眼睛細聽,那高空飛鳥的吟唱,那微風樹葉的合奏……道道聲音順着空氣鑽進他的耳朵,可唯獨沒有秦老漢口中隔壁大爺哼唱的聲音。
可能是那大爺上完廁所離開了吧,秦十六搖了搖頭,轉身跟在秦老漢身後進了屋子。
秦老漢也沒再說什麼,徑直就進了他的房間。而秦十六更沒有多想,畢竟吃飽喝足之後秦老漢照例是要睡上一覺的,這十幾年來皆是如此。
隻是回到自己房間後,秦十六就隻能這麼呆坐在床上了,誰叫他把能消遣時間的手機給落在學院了呢?唉,以後得在出門前細心檢查檢查才行了。
人在無事可做,無眠可休時總會大概率進入一個胡思亂想的狀态。此刻,秦十六盤腿坐在床上,任由旁邊風扇的口氣撥弄他的劉海而不動。平靜的腦海中,卻是久坂玄月輕輕探出頭來。
也許是因為除去秦老漢之外久坂玄月是第一個進他房間的人吧……秦十六想起了那段久坂玄月與他相處的時光,算不上尴尬,也算不上開心,但那一丢丢酸澀的味道似乎讓他産生了懷念的感覺。
搖了搖頭,秦十六臉色微紅着吐槽了秦老漢幾句話,并且一口咬定此刻他想起久坂玄月也純屬是因為剛剛秦老漢所說的話語。
總不可能真動心了吧。秦十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那依舊興奮的心跳稍微平靜一點。這個臨近成年的少年走到窗邊,看着自己親手給久坂玄月制作的秋千,那上面有幾片落葉,輕風撫過,在綠蔭籠罩下,秋千微蕩,目光所至似故人。
回到床邊,正坐下,手無意一揮,卻碰倒了杯子,那果汁蜂擁而出,直接就讓桌面與床角處染上了顔色。
“該死,倒黴。”秦十六扶起杯子,卻怎麼也沒在房間與客廳找到紙巾,無奈之下,也隻好走進了廚房。
抓起幾張紙巾就要往房間去,秦十六卻在下一秒止住了腳步。他低下身子,看了看那裝着垃圾的桶,發現裡面有好多張沾着黑色的紙巾。
“什麼鬼,老漢拿來擦什麼啊,為啥會有黑色的東西?”秦十六一頭霧水,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他偷偷瞞着我喝葡萄汁?還是他突然勤奮起來了要拿出那老古董毛筆蘸點墨水練上幾筆?”
搖了搖頭,沒能參破奧秘的秦十六也不打算繼續深究,畢竟對他而言這也并沒有什麼值得花時間探查的價值,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當然,除非是身邊人産生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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