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意識終于清醒了過來,昏暗的視線被廣闊的淡藍色亮光充滿,柔和的光線安撫着被火焰金光灼燒的眼球。我看到腳下的地面從焦黑的木屑變成翠綠的草地——雨水迎上嫩綠,周圍的顔色突然變得不合時宜鮮活。我擡起頭,看着面前山丘上的水坑邊盤踞的狼群。
金灣從我身邊離開,走到一旁去了。她看上去特别疲憊,眼睛裡都是失去了光亮。我意識到是金色母狼攙扶着在煙塵中逐漸失去理智的我離開了森林,但我的喉嚨像是吃了一大口荊棘,刺痛難耐,發不出聲音了。
酒丘站在狼群的最中心,清點着同伴的數量。狼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本來各色的皮毛都被煙塵塗上一塊塊的黑色。有些地方還燒焦了,發出聞起來就很痛苦的氣味。治療者乳雀穿梭在倒卧的族員間,被痛苦的呻吟和哀歎包圍。她銀灰色的臉頰和黑色的嘴唇因為舔舐族員的傷口而沾滿深紅色的血液和焦黑的粉末。災難的突然發生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藥草儲備,隻能用最簡單的方式清理傷口。
母狼看來還不知道父親的消息。我心裡再次泛起一陣絞痛——她此刻是不是還在期待灰星出現,用沉穩的聲音帶着她從頭開始興建他們的草藥庫。一些偶爾站起來走動的狼踩到同伴的尾巴,但大家連慘叫都沒精力發出了,一種失去希望的恐懼籠罩着族群。
身邊的草食動物,從林火的驚吓中緩過神來,紛紛從狼群的身邊跑走,水面上隻留下我們十幾隻狼的倒影和對它永不言棄的水蚊子。茫茫的原野上,邊緣挂着黑色棕色的點點,是仍然在低頭啃食草根的鹿羊,顯得我眼前的狼群是多麼靜止,仿佛死掉了一般。
狼王完成了清點,沒有時間來和我說話——他現在需要提振族員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回過頭去看不一會兒前還是一片含苞待放的森林,現在像是一坨烏黑的爛泥,在雨水的沖刷下不斷坍塌。脆弱焦黑的木頭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然後往地面墜落。猖獗的火光已經消失,但我甯願它繼續燃燒,都不要把這悲慘的被摧毀的家園展現給我。我聽到雪呼喚我的聲音,男孩正在給狼們分他腰上挂着的山雞——這是狼群唯一的獵物,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的獵物了。我轉過身向我絕望的同伴走去。
“沖沖,”我對白色母狼叫到,但現在她已經變得和我一樣烏黑。母狼身上黑色的焦迹在雨水的作用下慢慢往下滑,堆砌在身體的側面和肚子下,但還好看上去沒什麼嚴重的傷勢。
“毛球,”王後聽到我的聲音擡起頭來,疲憊的雪卧在她的懷裡,眼皮緊緊地合上,棕色的手臂看上去非常脆弱。我走到他們身邊,低下頭舔了一下男孩的臉頰。
“我們是距離雷擊最近的小隊,幽泉沒能逃出來,其他狼都無礙。”淺藍色的眼睛沉寂地看着兒子,我心裡默默懷念這隻剛剛成年的狼兒,然後酒丘走了過來。
“我們需要找到一個過夜的地方,”他的語氣很平靜。公狼面向沖沖,張開嘴吻像是要說些什麼,但看到兒子的睡顔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我,眼裡綻放出哀傷和迷茫。
“辛苦你來做這件事了。”
我點點頭。現在我隻想盡可能減輕狼王的負擔。我站起來,感覺四肢奇異的酸痛,被燒到的皮膚被雨水迅速降溫,痛中發麻。但我還是很鎮定地看着兒子。
“我會一起去,你留在這裡照顧狼群。”棕色大公狼貼了貼沖沖的臉頰,母狼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然後目送我們離開。
氣溫開始驟降,我感受到黑夜的迫近,加快了步伐。酒丘和我分頭搜尋火災後的森林,誰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嚎叫兩聲。但紅日的顔色逐漸凝固暗沉,我的耳邊除了木頭斷裂的窸窣聲都是一片的沉寂。我感到非常不安,此刻隻想快點見到棕色公狼。
很快就在會合地點等到了他,公狼看上去也有些沮喪。我走到他身邊,透過他跳動的瞳孔感覺到他的思維正在快速的運轉。
“毛球,這幾年來我為各種可能的困境做好了打算,但我從沒想過……”回去的路上他開口說道。我靠近了一點,兩隻狼的肩膀相觸,告訴他我在聽。兒子巨大的腳掌沉重地踏在黑色的泥地裡,留下比我大一圈的腳印。
“我沒想過我們會這麼突然的失去家園。”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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