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從山下背上來兩座古獅子立在橋兩端,以便辟邪驅鬼,求橋梁穩固,行人平安。就連橋身的寬度和高度,也特地找來了神算子,按照吉兇八字推算出來,做成“丈八寬”以示吉利。
這晃晃悠悠,又拖了一個月。
原是說好了十一月歸,眼見着進了臘月,人還不見得回來,雲胡一日比一日急切,也沒什麼心思準備年貨。
柳哥兒家裡人沒趕上服徭役,他怕雲胡擔心,又因着謝見君走前曾來拜托過他,故而隔三差五地過來陪雲胡聊天說話,還幫他從村長那裡打聽着消息。
隻是服徭役的人這一走就是将近兩個月,什麼消息也沒有傳來,留在家裡苦等的人都着急得很。
雲胡有時也會去福生娘那裡,福生被征徭役,家裡就隻剩下福生娘自己,臘月裡除塵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得虧了雲胡經常過來,陪她說說話幫幫忙,盡管大多時候,都是福生娘嘴上閑不住,說起家長裡短來常常忘了飯點,雲胡偶爾會附和兩句,他同村裡人都不熟,平日裡也湊不到一起去,但聽着福生娘東扯一嘴西扯一句的,也覺得挺有意思,若是聽着有好玩的事兒,他便在心裡默默地記下來,想着等謝見君回來,再說與他聽。
栗子成熟的時節,他帶滿崽去後山撿栗子,倆人背着竹簍子,漫山遍野地拿着撬棍尋栗子,去年有謝見君在,撿栗子的活兒幾乎沒讓他動手。
如今隻有他和滿崽,二人一前一後,一面走,一面扒拉樹叢裡,滿崽找到了,便會先吆喝一聲,他踩着毛栗子的外殼,兩腳微微用力,幹癟枯黃的外殼立時向兩邊一裂開,接着再拿火鉗,夾出裡面油亮棕紅的栗子,這是謝見君教過他的,他沒忘,隻想着多撿一些,等人回來了,就給他做栗子雞吃。上次托福生哥幫忙殺雞的時候,他還偷摸仔細學過呢,這次肯定不會再把刀砍得卷了刃。
每日雖是過得忙碌忙碌不得閑,可他這心裡總是空落落,似乎什麼都填不滿。
小滿崽從一到三十,數了好些遍,謝見君走前隻教他數到三十,故而他也隻能來來回回地念叨,纏着雲胡問阿兄什麼時候才回來,一開始,雲胡還耐心地哄他說謝見君馬上就回來了,臨着快要過年,他望着窗外皚皚白雪,夢着見不到的人,揉揉滿崽的小腦袋,“再等等吧”。
臘月二十。
同往常一樣,雲胡給屋裡火爐添上一把柴火,又将兩個湯婆子灌滿熱水,塞進被窩裡。小滿崽已經歇下,睡在他身側,嘴裡吧唧吧唧地說着呓語,他剛要吹滅燈,院子裡傳來急促的叩門聲,柳哥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雲胡,雲胡,歇下了嗎?快起來,你家漢子回來了!”
雲胡瞬時打了個激靈,腿僵在原地,似是紮了根,直至蠟油滴在他手背上,疼得他“嘶”的一聲,才如夢方醒,鞋都不來穿,光着腳就跑出了屋子。
柳哥兒也是跑來的,這會兒正半蹲在院子門口大喘粗氣,原是他爹今日去鎮子上扛大包,回來得晚了,頭着剛進村裡,就瞧着村外零星幾個火把逼近,等了片刻,才瞧着是服徭役的人回來了。
他知道雲胡惦記謝見君,得了消息便立馬來給雲胡報信兒,他爹也已經去裡長那兒了。
雲胡哆哆嗦嗦地拉開門栓,将柳哥兒迎進門,柳哥兒說大夥兒思家心切,等不及白日再動身,隻待捕快結算完工錢,便摸黑走山路趕了回來。
既是如此,謝見君肯定還沒吃飯,他得給他做點東西吃……等等……他走了那麼久的路,肯定累了,燒點水倒進浴桶裡,得先讓他好好泡個澡……
越是心急,便越是不知道該幹什麼,他自個兒站在原地慌得直打轉,連先邁哪條腿都猶豫起來。
“這麼冷的天,怎麼不穿鞋呢?”
院外冷不丁響起溫潤而又熟悉的聲音。
雲胡猛地擡眸,心裡那處空落落的地方,忽而被填滿了。
謝見君有些喘,他是從村口跑回來的,原以為雲胡已經歇下了,正打算在院門口喘勻了氣再進屋,卻不想擡眸功夫,已然見到了惦記了一路的人,但見他臘月天還光着腳茫茫然地站在院子裡,又壓不住自己愛操心的性子,開口念叨了一句。
雲胡這才回過神來,隻覺得寒氣順着腳底心直往上竄,凍得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立時就跑回屋子,背抵在屋門上,心如擂鼓,竟是連跟柳哥兒道一聲謝都給忘了。
“這個傻子……”,柳哥兒笑罵了一聲,好不容易将人盼回來,居然因着沒穿鞋就跑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眸看向漾着一臉笑意,目光直直望向屋裡的謝見君,禁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兩個傻子……”。
他沒眼看這倆人的傻勁兒,想着如今謝見君已經回來,他這個來報信兒的也該退下了。
“走了。”,他随意地揮揮了手,擡步就要往外走。
謝見君斂回目光,拱手道謝,“這段時日麻煩你關照雲胡和滿崽了。”。
“鄰裡鄉親的,說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不整這些個虛禮,你若是得空,就好好陪陪雲胡,你不在這段時日,他可真是夠辛苦的。”,柳哥兒腳步都邁出了院子,又回身同謝見君說道了兩句。
同為哥兒,他希望雲胡能過得好,但如若不是瞧着謝見君是有幾分真心在的,他也不會多管這閑事兒,這誰家裡還沒個自己的事兒要忙活。
“我既已經回來,自然不會再讓雲胡這般辛苦。”謝見君輕笑道,餘光中瞥見緊閉的屋門拉開了一道細縫兒。
雲胡躲在屋裡,自覺丢人都丢到家裡了,實在沒臉出來跟柳哥兒道别,隻想着再尋别的時候去好生謝謝柳哥兒,畢竟這大晚上的,柳哥兒為了讓他安心,還特地跑了一趟。
他摸着黑,輕手輕腳地套上棉鞋,剛才躲得慌亂,但也瞧見謝見君灰頭土臉一身風塵,他得去燒點熱水,好讓他梳洗梳洗。
堂屋門“吱呦”一聲響,謝見君掀開棉布簾子進門。
“鞋子穿好了?”,他壓低聲音問。
雲胡臉上一陣熱,下意識點了點頭,又想起屋裡漆黑一片,謝見君瞧不見,低低地應了聲,“你、你歇着、我去弄點吃的給你、還、還得燒水、”
“不用忙活了,今日太晚了,别去折騰了,我簡單擦洗下就行。”,謝見君借着月色,給炕上熟睡的滿崽掖了掖被角,回身同雲胡說道。
“不、不費勁、一會兒就好、你等下、”,話音剛落,人就忙不叠跑出了屋子,連給謝見君攔一攔的功夫都沒留。
眼見着人打自己跟前沒了影兒,謝見君抿抿嘴,總覺得心裡突然踏實下來。他從竈房裡提了些水,換下身上髒亂的衣衫,草草地擦洗了下,這兩個月實在太苦,每日同漢子們紮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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