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有江橘白自己和江祖先知道,他站在這裡給徐栾念祭文頂着的身份是孝子。
三七2
江橘白将手中的祭文展開,他張口念道:“茲二零零八年十月十一,徐栾因病驟然離世,年十八歲零六個月二十三天。衆親悲痛萬千,特緻此悼念祭文,泣于慧子徐栾三七靈前……”
底下傳來低泣聲,大部分都是與徐栾年齡相仿的人,都是堂表兄弟姐妹,交流比較多,感情也更深,難以抑制的淚如雨下。
江橘白沒什麼難過悲痛的感覺,但看着長篇大論的稱贊之語,他心裡也難免感到些許可惜和感慨。
若是他沒見過徐栾,他可以說祭文裡的内容誇大其詞。
可他見過,并且知道徐栾比祭文裡描描述得更加完美,徐栾本身就是一個近乎完美的……鬼?
江橘白視線在掃過底下一個個人的面孔時,忽然頓住,連帶着聲音也卡了殼。
人群裡面,徐栾好像也在裡面。
他沒像其他人低着頭哭,别人都在為他哭,他不用自己為自己哭,所以他看起來像是在認真聆聽着祭文裡的内容,并且還一直在看着站在道場中間念祭文的江橘白。
一瞬間,江橘白身體裡像是被灌滿了冰,從嘴裡,他聲音打着顫繼續往下念:“年輕即殁,物在人亡,人間最悲,白首送黑,嗚呼哀哉。”
風從側面吹來,招魂幡被吹得呼呼啦啦作響,徐栾在人群之間卻在人世之外,他翹着二郎腿,雙手交疊在膝上,面白如紙,眼下一縷猩紅,眼底漆黑。
隔着老遠,江橘白都能感受到從對方身上迎面撲來的森然寒意,對方始終坐在人群中間的位置,江橘白就在最開始看了一眼,就趕忙又低下了頭,快速念着手裡的祭文。
七個七日祭是人死後的七個回魂夜,難怪江祖先怎麼都要把他帶來,要是他無事沒來,徐栾來了沒看見他,誰知道徐栾會做出什麼?
念完整篇祭文,江橘白已經滿身大汗,他一擡頭,吓得差點叫出了聲——徐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眼前。
徐栾的五官比在遠處看時居然要變得模糊,像融化開了的紙與墨水,表情就更加的難以捉摸。
但江橘白能感覺到,徐栾在看着他。
他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渾身的骨頭像是在對方出現的那一刹那就僵死住,他動不了一樣,也不敢動。
江橘白被徐栾身周的鬼氣給罩着,不遠處,一抹明黃飛速跑來,老人直接穿過了徐栾的身體,拉住了江橘白的手腕,往旁邊走,“我給你做了頂孝帽子,我帶你去戴上。”
江橘白感覺自己是被拖着走的,而徐栾的眼睛一直如釘子一般釘在他的後背,火燎燎的,泛開疼意。
他頭上被江祖先戴上一定白布纏的三角鬥帽,戴了幾秒鐘,他直接從頭上拽了下來,“怎麼還要戴孝?”
“當然得戴,你待會兒還要守夜,趕緊戴上,”江祖先重新把帽子蓋在了少年頭上,并且不停朝剛剛道場的中間位置張望,老人目光肅穆,“徐栾是不是來了?”
“你看見了?”江橘白意外道。
“你真當你阿爺是個破罐子?破罐子也有二兩瓦,”江祖先說,“我在旁邊一看就看出了不對勁,你的臉都白了,從小到大也麼見你怕過什麼,恐怕也隻有徐栾了。”
“也不是怕,”江橘白在乎面子,“是畏懼。”
“有區别?”
“怕是主觀,畏懼是客觀。”
“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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